内容简介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五章 因门六义

第一节　因门六义的密意

        华严的核心是因门六义，它能够帮助我们认识一切事物，客观地掌握它的规律，宏观地驾驭它的作用，我们的能知就被发挥到极致了。我觉得一切问题都是可以说明白的，华严的作用——理显情自亡，能够解决一切事物在现象和本质之间对我们的驾驭、控制，我们就会获得生命的主动权。

          因门六义是解读法界的工具

        我们已经讲到了因门六义，华严的三观：真空观、理事无碍观、事事无碍观，它们的观法现前的背后都有因门六义的密意。因门六义本来是源于唯识学的种子六义，但我们这里不仅仅是把种子归为因门六义的某一种境界。在华严当中安立了三世界：自证觉世界、器世界、情世界或者说眷属世界，在华严我们把这三个称作生命的三个原点。在近代中外的认识论上都安立了“世界是物质的”这一认知，为什么说世界是物质的呢？因为他们认为真理就在这个世界无限广大的有形有相、有坐标的时空里面。这个时代非常重视所谓的这个世界，而世界的本质从现在的科学研究来看，不管是时间或是空间都有着物质的基础，所以说世界是物质的。这个话不见得对，但是它是现在的一个出发点，也可以说是认识事物的一个基准点。所以我们现在就以这个基准点来做一个华严的“时空旅行观”，我们去如实地观察，看看2500年前佛陀所说的和他们的差别在哪里，他们所有的现前现象是不是已经纳入到华严三观的范畴里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物质是运动的，现在科学的发展物质的运动是可以现证的，这一点值得我们借鉴。物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，这种规律保持着一种自然的平衡，这种自然的平衡人类可以认识，这样人类在自己的认识上就能够如如来一样尽所有智、如所有智。现在人类改变这个世界是基于缘起的概念，现在科学不会认为有一个神在主宰这种平衡，也不会认为这种创造是神的意志。在这一点来说，它和缘起论是合二为一的，可以互通。用因门六义来看，它就在说这么一个变化，互相可以验证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于我们修行来说，这几个层面，第一层的现观是要观察这个世界的物质，这在某一个层面相当于唯识观，按照色法生起来的四种因缘：业力所生的色法、时节因缘所生的色法、饮食所生的色法、心念所生的色法，以这四种为因生起了色法的相续。本身所有的物质或者基于物质第一因的微细元素都在流转着，不断地给我们的精神带来某一种认识上的启发，最后形成概念。所有名法和色法的现前，特别是名法，它们在唯识来说是合二为一的。我们的种子本身就是有色法的载体，如果没有色法的载体，它不能称为种子。而种子从惑业苦来讲，惑可能属于精神或者意识，但是业力完全就是无情的，苦也是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，也相当于是无情的等流。事物为什么会有如此复杂的变化？比如物质的运动，包括物质自身的产生，在华严来讲，它背后所隐含的就是因门六义。

        因门六义到底是谈什么呢？在华严的世界观或者基于这个真实的事相的现前，无论它是色法还是心法、名法，或者它是器世界、有情世界，还是基于这两个的眷属世界，或者基于正等觉的世界，它里面都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规律——万有以万有为缘起。一切法都是在互相影响，因为这样而成为一个命运共同体，或者一个法界的同步信息的同频共振藏。它是怎么样建立的？它是保持一种和谐有序，呈一种螺旋上升状，上升到最高点又呈现一个金字塔的形状往下统摄。比如我们前面谈到的，在中国人的体验、认知和现证当中说“天地人同参”，天是动态的，地是静态的，人有着与它们重叠的部分，又有着独特的部分，以这三个来概括生命的三个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在平常，天对我们的影响在一般人的感受当中，是把它忽略掉的。因为天作为一种资源，它没有要求我们任何的回报，不像家庭抚养了我们，我们对于家庭还会有一些责任。但是这个被忽略的东西，现在从环保的角度来讲，出现了问题，天实际上也是需要我们有所回应或者回报的，这就是现在形成的一个矛盾。因为人自身这个物质世界内心太多的贪欲，已经让天的氧气不够用了、被污染了……种种的现前让人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。实际上天就像呼吸，是我们的第一个因素，地水火风就是天的概念，它在我们生命当中是至关重要的。从静态的食物来说，一天只有三次，从动态的空气——天的源头来说，它是分分秒秒都不可离开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管着地，它是一个点，能够把地摄进来。地管着人，无量无边的人都共用一个地球，在地球当中，每个人脚下都是一块土地，所有的物产都可以养活人类。人是复杂的、数量很多，但是都离不开地。地也离不开宇宙，在时空当中，它呈螺旋状上升，又在上层以金字塔的一个点往下统摄。生命在这种当中形成了内在的联系，而世界之所以是丰富多彩的，就是因为彼此的联系让所有的生命成为一个命运共同体。在宏观当中又包括着微观，而微观世界也是按照这种模式，螺旋上升的金字塔的一个点在统摄，比如我们的意识就在统摄我们复杂的身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一弹指的刹那，我们的30亿个细胞在生化反应当中毁灭，然后又有30亿个细胞产生，它是一个激烈的生化反应场，但是你不能说它就是这样的一个化学场。人的精神在哪里呢？精神是有参与的，就是心所生的色法。我们有时候的快乐根本不是因为身体舒服不舒服，而是我们精神是满足的，我们的一个愿望满足了，我们会很欢喜。比如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人，看到了日夜牵挂多年不见的孩子成长了，就会欢喜雀跃，好像生命充满了力量似的，这就是精神的作用。诸法是这样的，但它都是被动的，必须要依赖外境才能够产生，而这种产生就产生了时间差，所以超越一切万法复杂性的实际上就是时间。到了春天，万事万物都呈现出一种生机，到了冬天都是一种闭合、收摄的状态。我们看不见时间，但是它对人的影响太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这样子去看名法，比如《百法明门论》，从百法的建立，再到它的五种归类，色法十一、心法八。在心法当中，真正的还是藏在幕后的阿赖耶识强大，因为它这个库的信息量很大，我们的意识非常有力，但在现前来说，它还是受着看不见的第八识（即阿赖耶识）的影响。法界保持着一种统一、有序，在这个当中，动态的比静态的产生的影响力更大。法界是一个同频共振，它保持着统一有序才能够存在。对于这种统一有序，我们充满了期待，而如何解密这种统一有序，这就需要因门六义。

          因门六义是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在华严的无尽法界观当中，万有来支撑万有，但是它保持着一种统摄、平衡、运动、变化。它之所以能变化，从变化的本身来说是无常，但为什么能变？是外在的让它变吗？华严告诉我们，不是外在的变，而是这个事物自身都不是坚固的，所以叫做没有自性。所有的事物，无论是复杂的还是单体的，都保持着一个没有自性的状况，复杂的需要和合的条件更多，单体的也不是铁板一块。而众生的迷惑，实际上是在静态地认可这个事物是这样的，所以我们看到的世界是一个平面，甚至是配合着我们主观的意志固化了种种的事物，所以我们看不到事物的影响，但是这是法界的常态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每一个单体事物来说，它都是没有自性的，但从相上来说，它又是有自性的。为什么有自性？它和别的事物有着不同的作用、体相，这个不共又存在。我们看到这个桌子，它就不是木头，桌子有桌子的名言。对于桌子，我们因为经验形成一种错觉，认为它是永恒的。而实际上桌子是超越我们经验的，时时刻刻都在变化，不是永恒的，它是没有自性的。不管是桌子的名言，还是木头的名言，它都是和合而生。而我们说木头有自性，这种有自性是缘所聚，它之所以从一个很小很小的种子，或者一个碳元素能够不断地增长，成为一个相，我们叫它为木头，这就是缘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因门六义就是说这个碳原子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。现在的科学证明，所谓的碳元素在我们的认知当中，它是一个化学元素，但是所有的元素在地球诞生的时候，都是特定的温度和特定的质量而形成的，只不过都不同。虽然每一个电子、量子、粒子可能不同，但它们时时刻刻都在高速运转，实际上就说明它没有自性。从这样一个微观的事物，到它宏观地与天地宇宙之间的聚合，就是佛法说的“集”，它都是没有自性的，所以它时时刻刻在运动。它之所以在运动中能和别的事物发生缘起，实际上很简单，就是因为它本身就没有自性。碳元素也是这样，现在的“碳14”测年法就是利用碳原子的结构变化来测算年代的。所以从微观到宏观，没有一个恒常不变的事物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是因门六义当中所说的空和有，在周流变化当中，在与万事万物的互动作用中，它能够成为木头，而不是水泥，它就拥有作为一种客观的依他起的这种自性在，这两个是兼容的。所以因门六义是从客观的角度来说，在法界当中所有的事物，有在发生互相联系的因，就是作为前提性，可以统摄别人的主动性的这个事物叫做因，被动性的叫做缘，这个因和这个缘产生了一个结果。为什么它会产生一个结果呢？因为作为因的事物不是铁板一块，作为它的缘来说，也不是铁板一块，因和缘之间就很微妙地发生变化。比如木头可以做出无量的家具，而且在天地同样的条件下，可以有无量无尽的碳元素组合成的不同的树种。作为地球上的有机物碳来说，它也是无量无边的。这个就是说它是怎么运动、怎么变化的，它为什么能变，因为它在因上保持着固有的自性，但它又在变化中有一个“插口”，它又没有自性，所以别的事物可以打入它的内部，和它产生关系，没有一个事物可以离开关系而独立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用人类来说，我们时时刻刻受着环境的影响，这种影响力就是有新的缘起在我们的生命当中作为因缘而产生，无论是色法还是名法，都是如此。我们要想从组成事物的这种眼花缭乱的相的变化的迷失当中走出来，很简单，就必须回归到个体事物的因。作为因来说，因对缘，有些事物是因决定的，有些事物是缘决定的，为什么有些事物是因决定的呢？我们就拿生孩子来说，一个家庭想要个男孩，结果生了个女孩，过去人就认为是女性的问题，怪女性。但现在的科学研究证明生男生女不怪女性，怪父亲。这个很科学，确实是验证了佛所说的缘起，谁是占主动性的。对于孩子的性别来说，父亲是因，过去人认为母亲是因；而作为缘来说，作为能生来说是母亲，但是母亲不能单独生，需要父亲和母亲的结合才能生，这是因缘生。因不能单独生，父亲再能，你生一个孩子看看？所以万事万物都是这样的，母亲再能也说了不算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万事万法当中，因缘是根据你的评判在发生的。从流动的万法的缘起来说，大家实际上都是互相依赖的，从这个角度来讲没有因。只是从主动性上来讲，我们为了分清楚这个事物，缘可以无量，因是先决条件、主要条件，我们把它叫做因。所以因是如此的，因对缘，因是起作用的，主宰了这个果，果也是这样，同时对于这个果，就拿人类的诞生这个话题来说，我们会有很多种客观而真实的看法，比如男人不能生孩子，女人不能自己主宰生的是男孩、女孩。如果从法界体性来说，母亲是法性的一部分，她可以，她不是生，只是因条件达成了，她才会生一个小孩。但她作为能生的这种功能，就是法界体性的无限无量。

        所有事物的诞生也就是这样，它都是要条件的，就好像说为什么会诞生佛？这是法性当中含藏有这种佛性。那么我们为什么成了众生？也很简单，佛的缘没现前，作为法性的一种自然客观的缘——众生的缘也是具备的，所以法界含藏的性当中是无量的。从这个角度来讲，还是自己的心念在决定，我们了解到心是能造，佛与众生是所造。我们现在要成佛，就要按照成佛的理论来完成它，找到成佛的因。而我们认识到诸法是缘起的，诸法对于生命的误区来说，我们可以排除，但是不代表我们找到了成佛的因。

第二节　因门六义的运用

        因到底是什么？在《华严经》来讲，它就要普贤圆因才能成佛。这是另外一个话题，因为这个话题不是在缘起的层面。换一句话来讲，我们的佛性非缘起。缘起的事物都是无常的，非缘起的事物只有这个佛性，只有它，所以有它的神圣性和唯一性，那么我们就要找到与它符合的。无论成佛还是世界的流转变化，乃至于我们的心念、环境能够变化，世界这样丰富多彩，实际上都是因门六义遍于一切处在主宰着它。只不过对于这个呈现的相来说，是因主宰的，我们叫做因决定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因对缘，唯有三义，就是因决定，还是缘决定。因当中又有空和有，有自性和没自性。实际上就是空对缘，待缘不待缘；有，待缘不待缘，空，待缘不待缘，是因决定的，还是缘决定的？是因有力待缘，还是因无力待缘，这样就形成三种重叠和诞生。就是因缘发生作用，它成为六种结果，而绝对不是五个、七个。比如空，无力，还不待缘，那这个事情就不能生起；而有，无力，待缘，就会生起一种境界。因门六义是非常简单的一个口诀，它能够把万事万物自身的状况，以及它和其他的事物发生关系产生了新的事物，在无限时空当中延展的这个事物的相都说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从主观来说，我们看到一个事物的相，就认为它是有自性的，那这个事物已经“死”了，不是活的。而万事万物是永远不会“死”的，就好像我们的生死实际上是一种假象，我们认为我们死了，实际上对于我们的心来说，作为种子来说，从来没有死亡，它是无限的时空延伸。只是作为一个分段来说，分段生死的本质，只不过是一堆色法在某一个点上产生了大的质变而已。这当中也会有很多业力的加持而形成特殊的死，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死，它首先都是基于物质的变化，不是自然的模式，偶然的、非时的横死也是这样的，它是色法的一种流转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心是不可能死亡的，这是法界的体性，因为它是性决定的，性决定就是佛所说的“佛性是常乐我净的”。我们虽然没有功德赋予它，让它在无限的延伸当中能够自由地发挥，在法报化的三身当中穿梭，有着不同的形态，但是我们没有办法让它毁灭。所以我们会看到那些众生造了很深的业，无非就是投生到地狱、畜生、饿鬼三恶道，最多就是在地狱道的无间地狱，再没处可去了。即使在那么恶劣的条件下，它的心还没有死，它同样在平等地开示佛性从来没变过。

        《庄子》中说到“一尺之棰，日取其半，万世不竭”，它既证明了空和有的转化是无穷无尽的，只是我们人类的所知是有限的，但是更重要的一个是它说明了我们的精神是永恒的。它在无限的生死变迁当中可能是这样的，但是它不会消亡，它可以变异，但不可以消灭。所以在修行的法门里就会有生有、死有、中有，安立三时，说明在变迁的时候，它是真实的。但它不是世间所谓的缘起有，它不是缘起的，它是超越了缘起的有。所以从这个上面，我们肯定不是外道的执实有，因为我们没有证到它。证到它，我们就知道它是自在的，它以无量的生机和光明作为它的一种表现形式，而它的本体是永远地安住在法身的。但是因为众生的因缘，它会出现化身；因为它无穷无尽的法界体性的宝藏、光明性，它成为报身，也就是自受用身。作为真理身、受用身，作为他受用身，在有些经典里还安立它作为自性身，它有四身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不可思议的，当我们证到它的时候，它的“有”是这样表现的。它不是我们现在的执实有、断灭有所认为的“有”。外道对于这个东西赋予了它我执的观念，所以他既不能够尽诸法之性，也不能得如法之智。得到这个智慧就是因门六义也是能够解释清楚佛性的启用，佛性住在这种自性身当中，那就是性决定。性决定就是遍一切处，如空与法性和，遍一切处的光明和生机。如果有人祈祷，就像量子物理学中因为观察者的邀请，性决定的光明会聚焦为一个点，普散在我们的心识。生命就是这样子，很神奇，它时时刻刻地在不断地相互影响。这不是我们理解的在时空当中影响，“我要影响你，要从此方到彼方”这样去影响，不是这样的。

第三节　因门六义——万事万物的规律

        万法皆是这样的以一个世俗谛所显的相不断地交流，就是因为它有了自差别相才能够交流，所以华严从这里又开了六相：总相、别相、成相、坏相、同相、异相。这个相也是为了破我们的执实，我们认为一个事物就是这样的，这个桌子不能够变成椅子。这本身就是业，这种错误的认识让我们的佛性成为一种执实，执实就有了生死，所以我们看生死也是如此真实，我们看一切法都如此真实，是因为我执的真实。诸法都是非常微妙，如极乐世界的微妙，它时时刻刻会展现出无尽的光明缘起，没有自性，甚至我们的饮食、衣服都会变得很微妙，因想而现前。佛陀在这个上面说的也是真相，但是他也是用这个相给我们启发，让我们去思考为什么万事万物能够在互相之间周流。因为我们修六波罗蜜的原因，所以在极乐世界会显现出那六种殊胜；我们因为修七觉支的原因，它那边就是七重行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是从法界的真理与物质界的结合，以地水火风空的缘起和生命所证到的真理，也是按照因门六义而组合出无尽的相。所以法界也是统一的相，既有同相，又有别相、异相，既有成相，也有坏相。所谓的坏相，并不是坏灭，在极乐世界来说，它又产生了新的光明，青色青光，黄色黄光，莲花大如车轮。它的大小都超越了我们相对的大小，就是从这个相上来谈，因为这种庄严是法性的境——如所有智、尽所有智的现前，所以它内在的生机和光明可以说是佛性的无穷福智的组合。智是让我们的依报根据我们的设计或者心念、加持、或者是法界的体性而显现出器世界的无尽组合。这时候就进入不可思议的解脱境界，也就是“情与无情，同圆种智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心不仅仅是这样的一个真理，还会有这样的一种加持。所以在《华严经》里面说佛有十身，以十来表示它的无限循环，而不仅仅是在三乘里面所开许的佛有三身、五智。这是因为我们的缘起，我们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，我们所知的心量和能知的境界而少分的流露。在极乐世界，它是微妙不可言，包括阿弥陀佛的身体都已经是遍法界以为身，那么这个法界到底有多大呢？我们证到十地才能看到他的身体，这么样的广大，包括无见顶相也是这样，每一个好相里面的福德都是无穷无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世俗谛来说，我们也相信如来藏性伟大的创造。如果没有这个，为什么遍地按照人类说的因为纬度、温度不同所以有这样无穷的物种，它无非是如来藏的无限。而这些无限的相的背后，它不仅仅为了滋养我们的色身而出现，它只是展现法性的一种真实的美好。这种真实的美好，因为我们的低劣，通过我们的业力，通过鼻子、眼睛、嘴巴，把这个境纳入我们的心体上，而以这个心体产生了无穷无尽的美妙、不可言说。我们也会看到一个好的地方，中国人把它叫做风水，人到了那里，会感到神清气爽。同样的，我们本来没有病，但是到了一个气场不好的地方，身体就感觉难受得很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法界在物质的交换场当中，它也是没有自性的，但是它都是受着影响的，这也验证了如来藏就是周遍含融的。这个不是一种识的范围，也不是概念所能捕捉到的境。但是概念能够对这种动态的、无限生机和光明的相做一个排布，以便我们的心利用概念见到这个相，从而超越相对的执实的看待，回到客观。我们如果再去正智思维，就会发现法界，包括我们自己都是这个伟大的法性所创造的。没有人告诉我们，为什么我们长了两只眼睛、一个嘴巴，为什么我们不长两个嘴巴、一个眼睛呢？因为我们贪吃还是多一些，最好浑身长满嘴，吃遍世界。但是不可能，法性是这样子的，这就是法性的微妙，它有它的规律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是因门六义，因门六义它就说只能这样，你用你的思维把它变成五个、变成七个，是不可能的。法性是能变，是通过因门六义不断地组合，但所有组合出来的事物有差别相，它背后的生机和光明就是三昧。我们心的真实状态是三昧，万事万物的美好也是三昧，如果没有三昧，它不能够发生那种裂变。你看那个花开得比我们的心想得还要好，但所有的花都要围绕着一个中心才开，它必须往上长。也有往下长的，它是因为那个枝压不住，所以掉下去了，这时候显出地球的吸引力在它的生命当中产生了缘起。所以万事万物都是如来藏的妙用，它是超越了我们语言的，我们对超越语言的变化，如果没有因门六义，只能说是神说、鬼说，只能是猜测，实际上它是科学说，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样的，我们的心为什么能够唯识现呢？能够污染我们的烦恼只能是贪嗔痴慢疑这几种，加上十使，以这个为缘、为因，我们没办法超越。我们的烦恼为什么以贪嗔痴为最厉害？因为贪是水性，嗔是火性，痴是地大性，生命的元素是由它们组合成的，这个在《梵网经》中有明示。所以，我们只有这几种烦恼，还创造不出别的烦恼。从这个来说，烦恼有共同性，所以我们显现出来的是唯识性，我们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，但是在法界体性里面，有与我们同样的，有我们的同类相。诸法就是如此，它有它的规律，这种规律我们通过佛的如所有智、尽所有智，以及语言说法的方便，突然发现佛说的是科学的、合理的，没有任何的不合理。我们的导师——佛是如此地给我们开示，我们以自己的智能去辩驳，理越辩越明，最后确实认可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跟随佛陀的日子里，佛陀会给我们说了无尽的事相，但是通过一些比较简单的事情，我们已经知道了佛陀确实是一个觉者，这一点不用质疑。佛陀再说的一些深奥的事情是他的体验，我们因为相信，再去论证的时候，也能够像破案一样，慢慢地找出它的合理性，它的蛛丝马迹。因为生命的平台、出发点本身就不一样，比如我们人类能听懂、理解佛陀的教言，但是如果给稍微低级的有情众生去讲，它就没有办法听懂了，所以佛陀只能是天人师。但作为法性来说，在所造的环境里面，要了解能造，首先要成为人。在这个十字路口，我们是接近于佛，从法性的这种所造的偶然性当中，人真是太殊胜、太难得了。这本身就证明了我们的福德是不差的，我们的信心和智慧就能够非常自然而合理地生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这样去如理思维，认可自己，按照一定的方便，就可以把自己的本性给挖掘出来，而不是如下等生命那样只能被动接受。但是人生的过程，无论我们怎么样做，都是在法界的平台上按照法界的规律来做。作为佛弟子，我们就要学会用佛的知见去看问题。而对于人、事、物、社会、历史、人文，都可以用因门六义这么一种最简单的方式去分析。乃至于解决它的方法都可以按照因门六义，我们甚至都不用再加深思了，已经把它还原了，我们认识自己也是要用这个公式。

        结语  华严的圆融体系

        我们现在想成佛就要在性决定上下功夫，因为我们有佛性，这本身是性决定的第一个核心。第二个核心，要找到圆因，从认识论上，从始觉的地方，我们如何找到生命的圆因。本觉已有，始觉需要开发。华严从始觉、本觉、性起、缘起、因门六义这五个地方，已经把最深奥的佛性，用最简单、最诚实有效的方法告诉我们了。我们现在发起成佛的事情，因为本性具足佛性，因为我们不断地修圆因，它已经是一半的胜券在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待众缘、恒随转，就是说我们要不断地努力，要去圆满成佛的资粮。这个缘不断地累积，累积到所有的缘具足，待众缘就成功了。而在待众缘创造的过程当中，我们的佛性一直在伴随着我们，鼓励着我们往前走，所以叫做恒随转。然后有一天因满果圆，所有成佛的资粮，所谓的六度万行，我们都积累了，我们的生命品质就不一样了。有一天引自果就出现了，我们本来是佛，所以我们现在成为佛。从这个角度来讲，我们成佛比成为众生容易，因为它是引自果。果俱有就是说我们本来是佛，不是众生。我们的烦恼、业力、知见、执实的看法，这些都在我们空性的观照当中刹那灭，从我们的生命当中被分解、被瓦解，退出了我们意识的主体，这不就是刹那灭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我们要认识这个世间，创造这个世间，乃至于成佛，因门六义都是一个重要的方案，它是规律。根据这个药方，我们往里面添需要的资粮，就是在成佛了，根本都不必去等待。就像一个会做饭的人，他根本不着急，他知道饭怎么做，把所有的材料拿来洗干净，到了那个时间，饭自然就按照程序做出来了。不会做饭的人心里没数，种种盲目地折腾，不要说一个小时，有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出来。如果没有因门六义，我们就是瞎折腾，可能我们对自身追求佛法都变成了贪心。因为我们没有方法，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可以成功，只是牢牢地用我执的方式去控制自己，看不到希望，也看不到结果，在中途也不会按照所需要的条件去完善。所以，因门六义非常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华严与别的教法不共的地方是开出了性起和缘起，缘起的是轮回，性起的是佛性，或者说性起是生命的真相，缘起的都是现象。反过来也是成立的，一切现象都是缘所生的，因为它没有因的参与；一切性起的都是从心而起，这就是说普贤圆因了。本觉、始觉、性起、缘起，它们核心的交汇点都在因门六义，然后再以一个因当中有六重境界，都是潜藏性的。以一个因来说，以六义入一因是同相，以一因开六义是别相，六义各住自位就是坏相，这六相上也就圆融了。六相上本身也是六义的一种等流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华严提出来的六相是对于已经存在的事物让我们从六相去看它，打破我们“是狮子，就不是金子”的这种执着，它已经是破了这个识境。识境、智境两个可以同时现前。这是在观智中存在，它已经去除了大脑性的思维模式对于平面的一种固有的看法，而是用六根门头去体验诸法的法性。六根门头本身就是法性，以法性的自然智对照一切万事万物，在华严用“十对二十法”来概括。这个是三观的对境，以后有因缘的时候再说，因为这是具体的枝末。核心就是这个：如何是三乘的教法，如何是一乘的不共的教法。

        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前提，成佛也有它的前提，因是万事万物主要的前提，大前提抓到了，它就具备了生起的因缘。以六相，以六义，在中观上说的四句：空、有、非空非有、即空即有；诸法不自生、诸法不他生、诸法不共生、诸法不无因生，这些都是因门六义另外一个层面的运用，它是从用的层面上说的。而因门六义，它的本体是一种认识论，更是一种方法论，它是观智的行境，是最简洁的。华严的这几个科：三观、一因、六义、四法界，我觉得最核心的还是六相和四句，这是整个法界为什么能够成为一真法界的原因。然后以性起、缘起、始觉、本觉就说清楚了我们现在的位置，这个贯穿五道十地，把我们所有佛法的前行，从一个平面看到的都融为一炉了，所以华严是圆融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的课程即将圆满，我们做一个简单的小结，所以把这些名相都大概地谈一谈，但它的核心都是和因门六义有关系。我们说的因门六义不是种子六义，它是在芥子纳须弥的不可思议的华严体性当中，因为因的有力无力、待缘不待缘，而生起了在事相上的芥子纳须弥的这种不可思议，所以它是平等的。法界一直是在不可思议当中，但是法界因为我们的我执看到的一个境像，时时刻刻都在我们主观的裁剪当中。以能观之智，以法性为平台，佛自然被造出来，也就明白众生也是如此地在轮回、在生死。这样一个宏观的战略和地图就在我们的生命当中诞生了，成佛的金刚种子已经诞生了。它不是一个猜测、一种揣摩，更不是一种赌博、一种执念，它是合理的，很简单，很科学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以此功德供养三宝，回向一切众生，所有的善因都为圣教常住、为众生的安乐而回向。感恩大家！阿弥陀佛！

互动交流

        种子六义与因门六义

        问：种子六义跟因门六义有哪些区别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种子六义是在阿赖耶识当中的一个境界和概念，它比喻我们智慧的载体，所谓唯心识定的那个心，它里面具足着无限成佛的那种发展性，所以它种子里面具足着佛性，具足着魔性，也具足动物性，它是说作为精神生命的载体。用我们的话来讲，“信息”就是精神体，精神体是唯识里面所说的种子六义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赖耶识是种子，阿赖耶识同时又像一个瀑布，每一滴水都是无量的。而且它就说了一个问题，快速的发展，是动态的状况，阿赖耶识本来就是一个动态的，不是一个我们想象中实实在在的东西，因为无量的境，无量的缘，瞬息万变，这就是阿赖耶识，瞬息万变，变来变去。它里面有六种趋势，外面有六种缘分，它变出六种结果。六种结果就是我们用六道轮回暂且来说，我们就成为六道的倾向。

        当这个种子被打破以后，进入白净识，白净识是如来藏的不空如来藏中的自主性，你没有熏习它，所以它现在还是空有，到了这就进入阿赖耶识境界，也进入如来藏的境界，如果你再赋予它，用普贤愿去开发它，它不空的就出来了，它同时在这个阶段又是一种可能。如果你进入真如的缘起，你再累积资粮，进入法界缘起的时候，它才是我们说的因门六义，进入圆教。所以你说的那个是种子的意识，始教。我说的因门六义是圆教。种子六义和因门六义境界不一样。

        如何对治心理问题

        问：现代社会物质上大家都很富足，但是幸福感没有比以前强多少，像焦虑症、抑郁症、狂躁症等心理问题非常多而复杂。如何对治？请师父开示。

        答：现代人最大的一个问题是没有找到精神的归属感。人类在精神上的问题是自古以来一直存在的，但是在古代，特别在中国来说，家庭观念决定了每一个人在脆弱中总有一个对境需要维护。比如中国人说“为女则柔，为母则刚”，就说明了这个问题。“刚”和“柔”在佛法来说都有二元性，当你失去了“为母”的对境，意识就自我徘徊了。文化的失去是对境的失去，也是观念的失去，而观念和对境必须存在于社会。现代人的很多问题是因为社会的家庭形式，乃至于对生命的理解没有信念的支撑，而信念的背后就是一种价值观的投射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对学佛的人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，因为他的信念是建立的。但是现在学佛的人和古代学佛的人遇到的挑战一样，所以先不说佛弟子的事情。因为时代的共性，佛弟子和社会上的人都会遇到这个时代的缘起和挑战，实际上所有人都是带着问题上路的。当然我们会有自己的价值观，具体来说就是在奉献当中，才能够平衡意识的独自探索和独自萎靡的状态。很多人都是一种萎靡的状态，他找不到对境，因为他没有信念，他的价值观背后就只有利益。当然，古人也是以利益为主，但还有很多精神性的归属问题。比如古人很真实地认为家庭就是他的依靠，所以中国的母性很“刚”。她的“刚”是一种坚韧不拔，因为社会的分工，她专注于家庭，不操心外面的事情，把情感都倾注在子女身上的时候，这个事情就能做精做专。

        古代人从社会分工上尊重了事物差别性的缘起，“女众如大地”，她在这上面耐力很强，男众做不到，这就是发挥特长。社会的归属就是家庭观念的完整，中国人从对祖先，乃至于对大家族的荣誉感当中找到了社会的方向。整个社会从上到下，从他受到的教育、社会实践，以及他自己的理念都是这样的，没有任何人去否定这个。现在是信息化时代，杂音太多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，你还没有认可这个呢，就有人跟你说“我们要解放”，最后能不能获得幸福不知道，反正什么说法都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古代社会当中确立了一个价值观，几千年都是按这个模式走的。在世间人来讲，从他生下来就是这样，就算解释不了，也只能说：“我父母都是这么生活的，所以我也这么生活”，最后形成一个强大的观念。

        家庭是中国古代社会的延续，它不谈感情，所以在成家立业这个事情上是“媒妁之言，父母之命”。家庭成为这么一种特别具有现实性的存在，而不尊重个体性的一种社会共同的归属感。因为没有任何人去否定它，所以它会成为个体生命意识痛苦徘徊之后找到的对境——对家庭的奉献感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是现量的，是对境，你可能什么都不明白，但是你会做，这就是“教浅义深，行为最胜”。社会很多问题不敢想，一想就错，就跟修行“动念即乖”一样，不敢动念头。生命从这个层面来说，只能往前走，千万不敢打妄想，修行最可怕的是打妄想。现在世间人所有方向性的东西，都给打回原形了，那他肯定打妄想，不仅仅自己打妄想，所有的人还帮着他打妄想，精神不出问题才怪呢！他没有精神的归属感，觉得所有的信念都是值得怀疑的，而且有人帮你怀疑。再加上社会以利益为中心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，他的心更扭曲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利害的前提就是唯识性的物质性，社会上的某些人的价值观把一个人完全量化了，根本不尊重他的精神属性，造成他的信念完全都是“你能挣来钱就有用，挣不来钱就没用”。那你想“社会这样看我，我压力好大，我不和人交流”，所以宅男宅女都出现了，他就自我封闭。但他所有的意识流都需要对境，好嘛，人类又很聪明，根据这个给你设计了电脑，所以把几头都堵死了，你说他哪里还有一个出路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可行”是属于行法上的事情，行起解绝。而现在刚好错位了，完全交给“解”上去处理，以解去指导行，那这不都骗人嘛！谁会相信别人说的，都要自己理解，但是你理解出来正确的东西没有人鼓励，全给你打压。前路也封了，后路也封了，上路也封了，下路也封了，只能自我发酵。意识这个东西最可怕，就像一个霉菌一样，它里面不断地繁殖，所以现在人的心理问题太复杂了。

延伸阅读

        到底什么是悲呢？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，什么是悲？是悲哀吗？是悲伤吗？是悲惨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你说的是情绪，我说的是生命的直觉。慈也是一种情感的力量，感性的力量。换一句话来讲，这个生命既有理性，又有感性，感性的力量就是不忍众生苦，而不是悲伤，它只是不忍。但它有智慧，不是落在情绪里面，我们把佛的这种温暖叫做慈悲。不是停留在情绪上，而是用智慧、方法以及感性的力量去帮助众生，所以叫慈悲喜舍。所谓的悲就是不忍众生苦，慈就是看到众生的快乐欢喜。它的基准点都是这种感性的、有温暖的精神元素当中的有情，它核心的叫有情。换句话讲，有情生命他的基准点是天性，觉性是双向的：一个可以觉理，一个可以觉情，所以叫觉有情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之所以产生误解，因为这种境界是内在的一种生命特质、一种永恒的光明，但是没有办法对它再建立一个名言，所以只能叫做悲，所以它叫做无量心。而我们平常说的“悲”是带有情绪的，是有量的，不是无量的。我们平常说有悲魔、有哭魔，有的人修行，修着修着感动得不得了，太感性，没有理性，不能平衡，哭啊哭啊，众生苦啊苦啊，这不叫修，这是着魔了，情绪就是让你着魔的。用道家的话来说，它是精气神的一些糟粕起了作用，就相当于现在人说的肾上腺激素、多巴胺，这些是基于物质性的东西起了化学反应，从而让他癫狂的。这是感情的一种力量，但它当中没有精华，它还是以物质为缘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修行人的标志是平衡，智可以驾驭情，情与智为同体，但是它有先后，就是“以智慧为本，以慈悲为用”，所以“菩萨清凉月，常游毕竟空”。菩萨心里面是不着痕迹的，但是看到众生的时候，也是比慈母还要爱护他。我们举狼的例子，只是说明了觉性，但是狼不能如菩萨一样，菩萨没有分别的。狼如果是一个菩萨，它不会想到自己的孩子，而是会想到猎人很苦，为了生存来杀我造业，它首先去成就猎人。这就是说都是一样的有情，菩萨的情和狼的情为什么不一样？所以菩萨叫做大慈大悲，而我们对众生是小慈小悲，对更多无缘的众生是不慈不悲。所以你看它是有变化的，菩萨是平等的。你说的是后者，我说的是前者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所以在有的时候又有一种说法叫“大仁不仁”。

        答：“大仁不仁”的意思是他建立的标准又高了，“大仁不仁”源于“天地不仁”。天的道是以自然的循环为它的根本任务，把这个做到了，就尽了它的职；地是以德为根本，能够成长万物，这是地的德；而人是有感情的，天和地能呈现真，所以它叫天道。而人是第三个层次，所谓的“仁者爱人”，爱人的意思是，你当然爱你的家人，还用说吗？你还要爱所有的人，这就是要发挥的意思，把你的感性要和对境平等起来，这是道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对于天来说不是这样的，天以时为准，把时间循环作为大前提，它是人生命外围的，它一定要这样才能保护人。所以“天之不仁，以道为种”，以道才能够让天时转起来，才能表现佛性的那种生机，所以它的职责是表现生机。生机就是时的概念，所以叫做天时，什么叫地利？地里面产那么多能够利益你的东西，所以叫做地利。它为什么不叫地时呢？地有时就不得了，地有时，就叫地震。人要是行天道，那就是天命所归了，天命所归就只能有一个人，要有两个标准的话就麻烦了，人类就互相残杀了。所以人类能够普遍的遵循的就是爱人的这个本能，所以我们的定位是有情，不是无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之所以说天地无情，那是因为它要以法则成就万物。所谓的天道无情，指的是它不拥有万物，不能说哪个物是我的而去特别关照。如果是那样，那它就有了分别心。这个分别心就叫天时，它一定要没有分别，它展现一个平等性智。所以天道和地道是不同的，如果用错了，不得了的。所以要各行其道，你看天上九大行星都绕着太阳转，如果太阳绕着他们转，我们马上就毁灭。你看它们特别得有序，它们就在那样一个天盘上转，互相不撞，它们不遵时一定会撞，它们的秩序就是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，我之前对“大悲为根本”这句话还是有点疑惑的，刚刚听师父说的悲，这个是不是观世音的妙观察智，这句话的意思是以本觉为底色，以种种方便去成就始觉来达到那个圆满，也就是那个究竟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你们不要在相上转，说法的根本是让你们抓住目标，要在“觉”上转。因为你们现在的智慧很容易落在概念和名言，所以你要统一差别，而回归到一个点，就是觉性。至于觉性在运用的时候，你如果去琢磨它是呈现出慈，还是呈现出悲，这些都会让你容易落到慈和悲自身的定义，这个时候一定要对照“觉”去看。因为我们人的惯性就是自我的角度和概念，这就叫做染污，也叫我执，也叫执实。不管慈悲喜舍，一切法都是没有自性的，只是遇到那个对境的时候，我们要把这个理显出来，好去用。如果这个对境没显，你用的时候，只能够抓根本显“觉”。

        凡事都要带着善意

        问：礼敬诸佛为什么是第一愿，而不是爱或者感恩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因为佛菩萨不是你的，你不可以爱佛菩萨。因为“礼”就是在表达你理性的感恩，你首先要学会和佛菩萨互动。你说的爱，这是用心爱，我现在说的礼敬用身来做善业，必须从身、到语、到意，你怎么爱佛呢？就是说供养佛，向佛忏悔，代众生受苦，这是对佛表达爱意的方式。所以啥都得学，但所有的学都要一步一步的来，你的身体都表达出来了，这时候心最起码是一种善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还没有善意，你就说我要表达美好，你都不知道佛有多美好，你连善意都不表达，那不行。所以我们应该先向佛表达一种淡淡的善意，“人情淡始长”嘛，你一上来那么热情的，人也受不了。所以法有它自然法性的法则，所以这叫艺术。这个也叫做事好像很有分寸，分寸就叫做禅意。实际上你超越了这个分寸，没有禅意就很无礼，不默契，“我想要怎么你，你怎么只用这种方式”，大家都要差不多嘛，“礼”的意思就是双方都要能接受，不管你理解不理解佛，爱不爱佛，你先对佛有一个善意，所以淡一点儿好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边做工作边念咒是不专注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当然不专注，你认为很专注吗？你到底是工作？还是念咒？那样的话你念咒也没啥效果，这个心都不在，最后像一个蛇长了两个头，这个蛇好为难呀，你怎么修啊？这不叫修行，这叫贪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说修行要“发上等愿，结中等缘，享下等福”，为什么是“结中等缘”呢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凡事你都要带着一个善心，尽人事而听天命，这就是“结中等缘”。所有的人，你都要对他有一个善意，因为我们成佛之前所有遇到的人、事、物都是结缘的过程。我们往往都带着“我”的意，一有“我”就容易是恶意的，这个缘结的就不是中等缘，而是下等缘、恶缘了，所以要结善缘，中等缘，善是人可以驾驭的。

        改心就是改因

        问：知世间法都是因缘和合，没有实在自性，如幻如梦，但每一法都在彰显法界实相，觉性在万事万物中都无增减，这个观点是否正确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应该从理论上正确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提起佛就会想到佛的样子，心里出现的佛与能觉的觉性即如来有什么区别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佛的样子只是一个影像，是佛身、语、意、功德、事业当中的一份。但这个相能够牵出佛的无量功德，我们需要缘这个境无量地开发。所以我们忆念佛是有它的缘起性的。缘起性建立了之后就要如理思维，不能于缘起性上执实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礼敬十方诸佛，是否就是礼敬所有一切能觉的觉性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肯定是的，能礼的是觉性，所礼的也是觉性。如果它们当中有差别，那就是一场羯磨和交流。如果是羯磨和交流，它就是一个全方位展现佛性的本体、自相和妙用的对境。那么你又看到了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问：我们是否应观察善法也是因缘和合，因顺法界性可以让我们成就佛道故，而不执着修行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修行的话，如果你有愿，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叫执着。执着本身并不错，在《华严经》来说“不二法门，惑障本来清净”。你还要带着感觉，不要落在名言里说“执着不对”执着怎么能不对？！执着好的是对的，执着错的是不对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想法什么时候能成为因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如果以五遍行来讲，那就是作意、触、受、思、想。“想”和最早的“作意”有关。“作意”就叫观想。我们以华严来讲，比如观想佛菩萨，对境现起来，我的心里对佛菩萨有一种感觉，心里显出来一个“触”，因此产生一种感受，追求佛菩萨的生命境界或者人生的一种价值，或者真善美的当下那一颗最真实的心。缘着这个心、这种感受去思“如何是成就佛陀的因”，这就是作意产生了胜解。在胜解下，我们的想法带着智慧的光明，这时候的想法就自然沉淀了。而且很多其他杂染的想法，对照心的生起次第，自然都融入正确的观想，而且你会进入普贤的境界。在这个观想次第下，我们心理的五遍行本身就覆盖了三法（即遍计所执性、依他起性、圆成
实性），从而彰显出圆成实性的事相，无自性地在想法当中呈现了，包括八识都被改变了。

        业的无我和法性的无我不是一个

        问：过去我们对于“无我”的理解一直是“不要我执”，您曾开示说“业呈现的时候，我们是无法控制，这是无我”，这块不太清楚，请师父再开示一下。

答：业的无我是表现在它只有程序，无法改变，不是以我们的主观意志可以改变的。这个无我和法性的无我是有差别的，不是一个。业只按照它的轨则走，展现出一种力量，所以叫业力。

        如何理解第七识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，第七识的自我是第六识所行而累积的惑所造成的，但这个根在第八识，这样理解对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不对，第七识并不是因为这些，心和物之间的桥梁是第七识，它也是法界的体性所显现出来的一个独立的境界，就好像有一个法的位一样。换一句话来讲，我们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，包括末那识，都有它产生的缘起，并不是因为第八或者第五。它有它自己的因缘，它只不过和这些有点关联而已，你不能说这些都是它生出来的。这个问题以后再慢慢说。

        五位百法的安立是要致用的

        问：我记得您讲华严的时候说的，唯识建立法相，是为了破除法相，顿教不建立法相，是以性本具。这样讲是不是能概括起来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在五位百法当中，每一个法都有它自成的境界，它并不是主观建立法界，而是随顺法性建立法界，不是人主观的事实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但是在个人实修上，他的路子应该是这样子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什么是路子呢？我们需要参照物，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前进。而五位百法是一种理性的对于我们所经历的一些感性境界的归纳，总结为百法，所以我们不知道。当我们没有学佛的时候，我们只知道心的现行有十一种善法。但是，对有些人的生活来说，他虽然有这种潜能，但一生都没有去用过这十一个善法。六根本烦恼是经常用的，二十种随烦恼，有些人体验过，有些人不一定全部体验到了。最要命的是你体验到了，还不知道它是叫做忿、恨、恼、覆、诳、谄、骄、害，所以安立这个名言，这本身是佛的说法方便。

        首先佛是随顺法性说，所有的人正在经历的烦恼，你可能没经历过，但是所有人的烦恼总结起来就是二十种随烦恼，或者说是百法。百法当中九十四种有为法，有些我们可能体会得到，有些没有经历过。特别是六种无为法，对一般人来说根本不知道。但是对于人类来说，它就潜藏着，就是这百种，所以佛说百法。建立法相宗的框架，是因为在修行的路上，它们都是我们未来行走的标牌、标的，经历了那种境界你就知道它是什么。包括一些道所摄的胜解、作意，这些都是你将来要用的法，你现在不可能去经历，你只能主动培养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这个培养就是佛本身安立这个法相，以概念让你得到这种境界，是你的武器。它是在宇宙当中自然含藏，然后成就你的善根。立这个烦恼是为了让你破这个烦恼，因为你经历了却不能够认识它，你深陷其中却不能自拔。安立了一个名言，等于一个棋子，就把它格出你的生命，致知在格物，所以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安立。一个是随法性的，一个是要致用，安立这个是要致用的。要不然，不是把一个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吗？

        佛教不谈灵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好！您曾说灵魂就是一个名言，但它实际上就是如来藏的非空非有，即空即有，是这样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灵魂是有属性的，如来藏是遍法界性，所以灵魂是杂染的，没有灵气的，是物质性的。阿赖耶识是功能性的，它的净分是如来藏性的，所以如来藏就遍覆一切。灵魂是不能遍覆一切的，自己的灵魂和他人的灵魂不能够重叠。灵魂是一个直线，它只能在时间轴上显现它物质性的一种灵性，它是受时间控制的，所以它是假象。你看，阿赖耶识就像一个“水池子”，有两个管子两头开放，我们时时刻刻往里面进新水，又不断出水，哪一个是它？都不是。我们认为的灵魂就是我，这叫我执。这是一种错误的俱生我执的自我呈现方式，它只存在于我们五遍行的思和想当中。所以灵魂只存在在念头当中，连实体都没有，它是我执的另外一个影像和投射，所以佛教说没有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 佛教你看，它用的是识，识有实体，你不能说灵魂是一个思想吧？灵魂是一个世间很感性的名词，只是因为我们深层的俱生我执的投射和加持，它才在我们的生命里面变得很真实，实际它连一个影子都算不上。这就是见地，佛教的见地没有灵魂，在《百法明门论》中它连位置都没有，所以它不存在。它完全是我们说的龟毛兔角，这都是没有的东西，就像有人把绳子当成蛇一样，绳子就是绳子，不是蛇，它不是一个量化存在的东西。基于世间的思想才会有假设，而世间全是遍计执所摄，这是遍计执的境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轮回转世的那个是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当然是识，阿赖耶识是转世的，明白吗？五识不转。但阿赖耶识在转的同时又在变，瞬息万变，所以它不是一个实体。佛教比喻从今世到来世是两根蜡烛，这根蜡烛是点着的，那个蜡烛是灭的，这个着的把那个灭的点燃了，着的这个灭了。这一世的蜡烛没有到下一世，这一世的火，也没有到下一世，这就是说明阿赖耶识没有自体。如果是这个灵魂的话，就是这一世的蜡烛它那个火是真实地去了，替换了那个蜡烛，所以阿赖耶识只有缘起，没有实体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，谁去了极乐世界呢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心去了极乐世界，心是存在的，愿是存在的，这是有。而那个当中唯是空，因为阿赖耶识是没有实体的，它只是一个载体，它只是一个传递。你说你听到别人打电话，是那个人在跟你说吗？他是经过了种种方便，来传递的是那个声音，那你说这个人就在你跟前吗？不是，所以叫缘起。

        如来藏与阿赖耶识的关系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如来藏性和阿赖耶识的能藏、含藏有什么关系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阿赖耶识的能藏、所藏、含藏、执藏，实际上是如来藏一种方面的运用而已。如来藏是不可思议的，而阿赖耶识是现量的，我们只能从这个层面用语言去说是能藏、所藏。阿赖耶识和如来藏，一个是生灭，一个是不生不灭，生灭者就是阿赖耶识。为什么生灭？打个比方，阿赖耶识就像一个水池，有两个开口，接了两个管子，一个进水，一个出水。阿赖耶识里面所有的种子不断地输入和输出，本身就是动态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如来藏是阿赖耶识的一个支撑。如来藏就好像一个空间一样，空间和水池是一体的。不管水池进了东西还是出了东西，对水池的空间来说，从来没有增减，所以如来藏不动，而阿赖耶识是动的。但你要说它们是一也不对，说它是两个也不对，所以叫做非一也非异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心缘二相，一者不动相，二者动相，或者叫一者觉，二者不觉。二相实际上都是一个本体，觉和不觉不能说明心是一还是二，只有一心二相而已。同样，阿赖耶识也是这样，因为阿赖耶识本身是含藏的种子，而能藏是其中的一个层面，是它的空间；所藏，是不断地输入、输出；执藏，它执着自己所藏的这些东西。大概对这些了解一下，不要对知识太较真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，道家谈业“七分可改，三分不可改”，对“定业”佛家怎么看，怎么改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如果阿赖耶识只输入种子、迷惑，却不输出呢？或者它输出的渠道变成一派光明了呢？

        问：那就整体都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答：整体都改了，所以定业也是种子起现行，有它的必然性，慧解脱阿罗汉就走了这条捷径。虽然有种子，但是不让它起现行，把起现行的条件断了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是用禅定达成的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不一定，有些是禅定可以的，有些禅定不能解决，定业是很顽固的。总之先让定业输出的一些条件断了，再用内在的光明照开它，“照见五蕴皆空”，因为定业也是没有自性的。但是在有余涅槃当中，我们要忍耐。当我们进入无余涅槃之后就一了百了，成就了阿罗汉就不受这些了。但我们还有一段寿命，在这一段就叫有余涅槃，可能会受一些果报。从能力来说，这时受果报就像蚊子叮大象，受了业，境受心不受，因为心自由，只是身体要受这个果报。我们害怕定业，是因为自己的承受力太有限了，如果你的心达到金刚心，这一切都没有问题。

        如来藏的不可思议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，以华严为大背景，以成佛为总目标，我们怎么样才能在接下来的人生当中，不做短暂或者某一个层面的停留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这个问题特别简单，“称法界性，发普贤愿”，因为成佛是从如来藏起的，发愿是从普贤愿发的。小乘不发普贤愿，了生死不需要发普贤愿，所以普贤愿叫圆因、圆满、圆融、圆觉。称法界性，因为普贤愿是从法界发出的，不是从我们的心发出的，所以叫最上等愿。它是以如来藏为基准点，以真如为材料，以成佛为结果，所以普贤愿是不可思议的。你看其他的经里面都没有普贤愿，在《圆觉经》里面普贤菩萨都不谈这个
法门，只有在《华严经》中才谈。善财童子五十三参，童子走了很多地方，到最后是在不可思议境中，普贤菩萨告诉他普贤愿的，所以我们得到了一个“大宝”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如来藏有如此功能，是不是因为如来藏结合了物质，变成识以后，就不能展现这种强大的功能？是不是必须要把如来藏跟物质剥离，才能看见如来藏，认识到觉性呢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如来藏支撑了八识，但八识的创造是世间的一切成果，从成果来看也是非常庞大而不可思议。从这个角度来看，如来藏性的力量并没有减弱，只是在心的层面没有感觉到它这么不可思议，这是因为我们太习惯了。佛说南瞻部洲的众生有十六特胜，我不用说南瞻部洲的众生，单单中国人的思想，在全人类当中的创造也是不可思议的。包括现在中国一点点的成就都是中国思想一点点的展现，也是如来藏的一点展现。更不要说，中国唐代只有几千万人，其创造的精神的巅峰，已经展现了如来藏不可思议的力量。表现在个体上，我们可能觉得创造力有限，但是人类知识、文化的庞大体系都是如来藏等流出来的成果，也是不可思议的，所以要综合
考虑。

        从理论上来说，心、物是两个层面，从事相上来说不可分离，这是我论证基因和思想是同步的原因。下等的有情众生，它所拥有的母性同样不可思议，比如蚂蚁的社会性就是它们的如来藏。每个众生表现的方向不太一样，苍蝇的眼睛是复眼、狗的耳朵比人类的眼睛、耳朵都厉害。这些都是如来藏一个点的妙用，在这些功能上，人类并不比低等级的有情有什么特胜，这就是心和物不能分离的原因。但是从理论上，我们必须要把它们分开两个面去说。在成佛来说，心、物更没有分离，物不是离开了，而是更好地被心驾驭了。心、物有一个主和次的问题，你的心清净了，旁边的磁场、物质都不一样了，所以心、物永远没有分离。

        如来藏在生活中如何运用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如来藏的四句偈：空、有、即空即有、不空不有，在生活中是如何运用的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这个很有意思，它不是认识如来藏，而是认识真理的法则。如来藏只是一个层面的真理，所以我们安立了真如和法界以便区别。当然，这些都是名言，而如来藏的境界是离言的真如，是法界的体性。如果再说，它也是智慧，也是佛性，也是法性，也是第一义，也是实相，也是理趣。那它到底是什么？就是要在生活当中如何运用。

        生活当中如何运用？我们先看看怎么没把它用上的就知道了。我们对所有的事物，如果一动念、一张嘴、一抬眉都没有落在如来藏，落在哪儿了？要么是空的，要么是有的，有一些人思想很丰富，说非空非有，有的人说即空即有。反正把我们的名言和思想所能达到的都包括了，所以才有这四句话。我们不是落在简单，就是落在复杂，都是落在两边，或者落在增减、戏论、矛盾，哪一念头的判断不是戏论、不是矛盾、不是空、不是有？我们在认识真理上就偏离了。当你对哪一个事物的了解不是这样的，就知道你把如来藏用上了。这四句话背后因为有一个主观的“我”、成见或者烦恼的存在，它才能生起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做事中突然心中发了一个愿，是我执概念还是法性的流露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都有可能，因为它都来源于如来藏，如来藏从来没有消失，但结果将证明它的方向对不对。我们就不那么绕弯了，直接发普贤愿。菩萨告诉我们普贤愿是称法界性，是纯善、至善，里面没有一点儿瑕疵，只有事相，符合我们的方式，基于生命整体的真理以及佛性的无尽慈悲而展现。而我们自己发什么愿都来源于灵性，我们说它平等，它却不能伴随我们到达终极，所以又是分别。因此，我们要入佛的知见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，临终一念是八识同为一念吗？那这八条心在临终的原理是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临终的时候，你的觉性就在好好地念“阿弥陀佛”上。这时候如果你之前的工夫可以分解八识，生命会更加庄严，它决定了你是不是上品上生。如果没有那个工夫，你的心力连念佛都恐怕很难提起了，这时候最忌讳的是去分别，只能念佛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华严和唯识的关系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一个是法界体性，一个是阿赖耶识体性，大的围墙里包着五重围墙，五重围墙的第二重围墙叫阿赖耶识缘起。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，请教如何是明心见性，见性成佛？这些天听您讲法，理解了心和如来藏的法性，是不是要靠后面的观修，如实的胜解，才算明心见性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明心见性指的是方向，方向对了，往那儿怎么走都是走，方向是第一位的，而且容不得半点儿的错误。找到方向就叫悟心，悟到如来藏，就知道成佛有可能，成佛有功德。对照方向，目标就出现了。有方向，有目标，自己有出离心是第一步，有正见是一步，兑现普贤行愿是一步，所有的修法基本上都按照这个层次展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最核心的是，众生心力很强，佛也很慈悲，为什么总是达不成结果呢？最重要的是众生悟心不明。我们这次把佛教最核心、最深奥的性起从哪里起，如来藏是什么，心性的染分和净分，哪里是把手，明什么心，见什么性……这些都讲了。你们把这几个悟透，这些不是一个泛泛的概念，而是一种境界。得到这个境界就是明心，实践境界就是悟后起修，方向永远不失。如果悟的方向不对，它就忽明忽暗，就不能支撑你的心，说明我们的知见还没有建立，两者相辅相成。这次的课程信息量很大，而且都在最细微的地方，差别非常小，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。

        通过羯磨，把理、事、心逐渐理清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在羯磨中如何把华严思想用起来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我们学习华严本身就是为了培养一种宏观思维，但是这个宏观思维，你没有羯磨这样一个过程也得不到。这只是一个过程，最后得到的是很具体的见地，看见真理之地，那里带有真理的光明，带有生命的安乐，带有生命的善意和美好，让我们从一切业感的生死疲劳和阿赖耶识生命的控制当中化身而出，脱离物质性的阴影，那是一种生命不可思议的成功、自在，是值得期待、值得努力的。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修行，为什么要做事，为什么要培养福德资粮的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过程很重要，因为我们有业力，我们要通过这个见地，在事中慢慢地理清心。念兹在兹，就像猫逮老鼠。我们用鸡孵小鸡那个比喻看，母鸡很伟大，它孵小鸡的时候绝对不会中途而废，它也不知道会不会孵出来，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很多蛋也是臭蛋，但一定会有孵出的蛋，它只是在过程当中努力。不管成与不成，我们在态度上要坚持，这个态度就是在事中用心。你要知道你在轮回当中，你如果不去努力地朝这个方向磨练自己，你的信念、你的心力都不会被激发出来。但你也不能走错方向，所以需要羯磨，把理和事之间逐渐理清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一定要引导，我们学习本身是一种引导，它慢慢地就像画一个大的包围圈，要把所有的问题都统摄到里面，再慢慢地收网，你的网不能漏，漏了就麻烦了，所以网要画得大。我们生活当中各种层面的问题，它都是一个心的问题，你明白这个就抓住了佛法的核心。这个心如何用缘起来解读它？我们平常都是用主观来解读它，这是错误的做法，用颠倒来理解颠倒，世间哪里有什么神圣和伟大？这是可以概括一切所做所思所行的。如果不学佛法，生命真的就是一场空，我们叫蒸沙欲成米饭，沙子就是沙子，火力再大也只能蒸成热沙，不能蒸成米饭。所以一定要宏观，大家要知道举重若轻，建立一个体系的思维。

        羯磨实际上是你用这个理照事，以如来藏的理照，它是空性，就是无我，无我就是看到一个事物的逻辑和事物的普遍性。这是空性，但是再要用那个光明去照的时候，它就不仅仅是真理心，而且有智慧心，因为你看到了事物的拐点在哪里。这就是你要出设计图，要把你的生命设计成佛，不是罗汉。如果光在真理那个层面，就成为阿罗汉的生命内涵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它一定要有生活的介入了，这个是很正常的。这个过程最难，并不是结果难，它需要长期的熏习。所以先抓宏观，再抓具体，再用，用着用着这个宏观的理就忘不掉了。那么你先开始对治，这么小的敌人你能搞定，敌人更大的时候，你知道它都是体相用，再用体相用把它瓦解了，再回到这个理上，认识它的本质。所有的本质你认识到了，所有事物的内在都是无自性，不被它的相迷惑，这就回到如来藏的空如来藏。这个空可以搞定一切事，用这个空对那个理，能不能对决？这就是羯磨。你看所有事的背后都是空，以空对有，这就是因门六义为什么神奇。所有的事物里面都有空与不空的两面，它都没有自性，但是又显现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相，你一定要知道所有的事物都符合因门六义，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。当你相信的时候，你去验证确实如此。

        “四种远离”的修法

        《普贤行愿品》有“四种远离”的修法：离境、离心、离智、离空。

在普贤的教法里面，以愿力能够展现出胜义的法界。实际上，胜义的法界就是清净佛性，我们现在在杂染的因缘当中，佛性被遮盖了。“四个远离”也叫“四种离开”，它是见到清净佛性的根本。从根本来讲，我们忆念的普贤愿犹如一艘船，船所指的方向是清净的佛性。从发心、发愿直至见到佛性，要经历四个阶段，这四个阶段也是我们证悟普贤的过程。这一过程中清净的佛性逐渐显现，犹如初一到十五的月亮慢慢达到圆满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现在处于生命的现象当中，现象是业力感召的、以外境和内识互为缘起的互动，外境是什么呢？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，内识就是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，内外一互动就成为十八界。我们现在就生活在由业力牵引的业感世界。比如喜欢什么是一个因，当碰到外境出现喜欢的东西，外境、内因就发生了缘起。这时业力感应就产生了当下的心，当下的心非常迫切，感受一出现就开始造业。在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五蕴中，外境出现即“色”出现，感受生起是“受”出现，“受”喜欢不喜欢，想法就生起，想法的背后是想要执取或排除，或者产生强取豪夺的行为，或者转化为种种的造业。从一种行为出现，到这场业做完，我们对这件事情又形成一个强烈的、医学讲的“冷反应”，接着“冷反应”会成为一个人的思维模式、思维习惯的一部分。好像饮盐水一样，饮了以后会更渴，渴是渴望，错位的渴望就是我们的业识。经过这一过程之后，就完成了业感缘起，潜藏在生命品质的性格或者“冷反应”的基准点就更加强而有力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当以主观的识为核心的时候，就会产生遍计执、依他起，也会产生本具有的圆成实，这些完全是主观世界生命深层的东西。一般人活在业感当中，业感和唯识是互相加强的。如果能够洞察业感，修行人就在远离业感，当他远离业感证到万事万物唯识所现，就是证到唯识的缘。证到这个缘就把条件同时分解了，就解脱了唯识的缘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普贤第一种远离是“离境”，远离外境，远离业感缘起；第二种是“离心”，远离识；第三种是“离智”，远离如来藏的施设；第四种是“离空”。在我个人认为，远离即般若讲的“应无所得故”。离境、离心、离智、离空，这四种远离就是证悟普贤光明，最后一个是普贤愿，就像十五的月亮那样圆满了。我们诵普贤愿，愿力能够使我们这艘船到达终点，而普贤愿当中的每一个事相相当于这只船所需要的动力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何远离？从礼敬诸佛，赞叹如来……十大愿而来，十大愿是通过四时无漏的善业，对外境虚妄的事相的远离，所以“普贤行愿”也叫做以心来造作无漏的善业。为什么说是善业呢？因为佛是至善、纯善的，礼敬诸佛本身是一种身体的善，那为什么又是至善呢？“普贤行愿”初善的发心是向着终点去的，当中相对性的善是连贯的，礼敬诸佛同时也是赞叹如来的资粮，这是次第道，一以贯之。能够离境就是离开虚妄。礼敬诸佛也要有作意，因为对生命殊胜的理解与胜解合一，是向着至善的成佛的道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现在打坐，心在法界旅行，从初发心向着佛，开发佛性，从“初一的愿”显现到十大愿，一步一个台阶都是向着月亮的圆满去的。虽然每一个事相都是造作，但是目标是导向最终成佛。普贤的法界光明是始觉，始觉和本觉合二为一，离开的是外在的分别，所以叫做离境。离心，就是离开心识；离智，离空，智是解脱的智慧，了不可得。而“四种离开”所摄的是五个缘起：业感缘起、阿赖耶识缘起、如来藏缘起、真如缘起、无尽缘起。如果没有听闻过五种缘起，就不知道“四种远离”是什么，这是很深的法。

        《圆觉经》说普贤菩萨的功德，把远离一切分别、对立，叫做普贤菩萨内在的信德，也叫做法界的光明。光明是什么？如来的法身。每一个人都有如来的体性，从这一角度来讲是圆融道，也叫做圆觉，圆觉之路。四川峨眉山山顶的普贤菩萨像有四个头，大象有四个头，佛也是四个头，就在表达一层一层的远离——离境、离心、离智、离空，最终证到普贤光明。普贤菩萨“四生九有”，九种殊胜的功德之一就有长寿的功德，长寿就远离了外境的控制。在世间来说长寿是有福、有寿的表现。在业感缘起当中，人的寿命本身是一种果报，诵《普贤延命经记》就远离了夭折的危险。因为修行人一转世，有“隔阴之谜”就很麻烦，又得从头开启，所以长寿也是修行的一种顺缘。

        “四种远离”的修法之如何离境

        学完华严的五种缘起、五教，我们看自己当下的判断、心念、思维模式属于哪一个层面，哪怕再复杂，用“四种远离”都能化解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个是离境，为什么由境所生的心像吸铁石一样把人吸引去了？这就是业力。业力感应，感应的前提是有感受，感受就是摄无明来吸引你，无明依靠行为产生。行的背后是指挥它的识，识现前，对名色起了反应，名色缘触，触缘受，眼睛接触，皮肤感触，触一生起，就会把受带出来，这个从念当中就能够洞察到。当我们洞察到现前生起非常强烈的感受，看到它的时候，感受马上就会坍塌、分解。在一切业感缘起的层面，最后只有苦、空、无常、无我，四个相可以相续。它不断地在变，我们会看到它的变，变就是无常。这里面没有主宰，无我、无常，不停地变。苦有三种：行苦、坏苦、苦苦。行苦是一个标的，然后换了一个标的，当一个东西失去了，叫做坏苦，而失去的本身是一个苦。当我们对感受不断洞察、剥离到苦的时候，对一个东西已经不执着了，只是客观地去看它，这就是解脱。

        平常生起什么样的感受都是正常的，问题是我们要去观它，顺着十二缘起的“回路”去观，那一念观着观着，一路上好像猴子掰苞米，把所有挡在眼前的都剥离了。要去看，逆着生死之流往内去看它的原因，一个支撑一个，一个支撑一个，就像一个箭射入感受里面，非常强烈痛苦的感受，或者贪欲的感受，或者愚痴的感受就生起来了。然后看着它，逆流而上，以受而去观，受缘触，触缘爱，爱缘取，取缘有，我们去看，看到最后什么都没有，这时候只看到事相的苦、空、无常、无我。

        对微观的世界一定要有洞察，什么是微观的世界？念头。一个修道人最难处理的是“碎碎念”，“碎碎念”是活在业感缘起中，对各种感受的执着。通过几年的修行，我们慢慢地知道了戒、定，这时候要有定和慧的发生，在定的力量上把慧照现起来，不能老是被动地让它伤害你。心住在哪个层面，那个层面就会伤害自己，所以《金刚经》说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在《普贤行愿品》的境界来说，这是第一个修法：剥离外境，远离外境，断掉向外境执着、攀援的心，向内去认识心的本体。这时候，心的本体是什么？阿赖耶识种子，这就是所谓的“我”。我们要找到阿赖耶识，就是我们的思维模式、习性，我们认为的道理，我们的看法、成见，贪嗔痴慢疑，这个很厉害。边见、身见、邪见、我见、戒禁取见这些只是一种见地，但是我们很难评价阿赖耶识，只是认为阿赖耶识是“我”。无始劫来轮回，我们始终有一个自我保护的装置，这个装置就是阿赖耶识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赖耶识缘第七识执为我，第六识随情造业，前五识因境生情。第六识因情造业，什么是造业？执为我取，或者排斥它或者对抗它，就生起了贪和嗔，这两个是最猛烈的。特别是强烈的感受，我们去观察它的时候，才是和敌人面对面的碰撞。在贪和嗔这样对抗或逃避的模式之外，还有一种烦恼，那就是我们一直认为的“我”，它通常是无记状态的受，不贪也不嗔。这种感受最麻烦，很难对治也很难发现，更难应对。

        要拿着听闻的智力去判断，阿赖耶识是从哪里起的。阿赖耶识一起八识皆起，它不是一个心，而是有八条心，像章鱼一样这条腿甩出去，那条腿也甩出去。如果观察力比较弱，照顾到“这条腿”，“那条腿”就把人缠住了，还不知道，结果同样落在“我”，也就是落在种子和现行。这个过程循环得非常快，同时而起，很难剥离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七识缘第六识为“我”输出阿赖耶识当中的种子，这就要认识自我、评估自我。自我是最强大的，如果说“我执”不好理解，说“自我”就明白了。这当中有一种自我的习惯模式、思维模式，即我们固定的看法。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，就是现代人说的性格、习性不同。因为种子生现行，包括喜欢吃什么都来源于八识。再按照习气往前走的时候，现行又生种子，有些就形成坚固的种子，一般来说在一生中很难改变，这就是中国人说的“秉性难移”，秉性、禀赋是与生俱来的。在每一个人的经历当中都是有体验的，他能够体验到，只是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我们借助八识的理论就认清楚了，八识是叠加的状态，所以很难剥离。这样一种叠加的状态，总的打包称为“我”。所以“我”要自我保护，这比“我”更厉害，自我保护是“执我”，不是“我执”了。而能“执我”的潜藏于潜意识的深层，它对自己的一切都保护，于“我”及“我所”给予坚固保护。举个例子，我们有时候得罪了他人，都不知道，因为不知道对方的习性和看法，光觉得“我对你好”，结果碰到他的“八字眼”了。“八字眼”是与生俱来的，全方位覆盖，像本能的条件反射一样。又如对狗来说，我们说“不要咬”，它却只懂得咬。作为狗来说，“咬”是与生俱来的属性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一个人都有佛性，这是理论，要认识到我们与生俱来的东西，甚至和它面对面。阿赖耶识是非常强大的。因为阿赖耶识自己不出来，它通过第七识起作用。第七识是一个渠道，它自己也不出来，主要是加“杠杆”，借助“杠杆原理”。换言之，阿赖耶识相当于“高压舱”，里面有很高很高伏的电压，它通过第七识这个“变压器”，然后在第六识有了对境，它们三个是一伙的，绝对不会给慧观让路，只会不断地覆盖慧观，这就是轮回为什么厉害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我们能够对这方面有所听闻、知道甚至尝试的时候，修行的起点就在阿赖耶识缘起上。如果单独从唯识的层面修行，首先要把660个名相摆到桌面上，去掉一个，剩下659个，再去掉一个……那是非常麻烦的。八识是心王，以八识把660个名相都添到里面了。实际上名相并没有那么多，大概75到100之间，这两个分法不同。唯识分得太细了，但是不分细不知道，因为古代人没有现代医学的基础，不知道色法和心法的差别。有现代医学的解剖基础，比如大脑的脑细胞怎么感受信息，电源、电子……这些都分清楚了。缘身为总，身界很多法现代医学都解剖了，分作八大系统：运动系统、消化系统、神经系统等，这些都属于唯识的600多个法相。

        无我是“唯识见”，一切识无我。《楞伽经》讲到“五法三自性，八识二无我”，八识、二法都无我。证到唯识性就证到了万法唯识，证到轮回的一切法都是无我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轮回界的一切法都是动态、变相的。之所以轮回，以有情来说是以阿赖耶识为根本的基准点，建立在阿赖耶识上才能轮回，这样两者就建立了联系。十二缘起落在无明，无明缘行，行缘识，把无明、行、识这三个都净化了，后面一个个像多米诺骨牌效应全倒了。识的净化依靠戒条，比丘主要修“别解脱法”。每一个戒条本身能够让这些识净化、枯萎，所以叫“别解脱”，他要远离世间。大乘始教当中也说“别解脱”，但很不容易修持，不容易为什么还要说？因为它以唯识作为如来藏的前置与前行，以如来藏为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来藏是如来功德法身，即如来法身和如来法身功德双运。“双运”是什么意思？比如我们现在在意识层面，一切都是意识，娑婆世界以能量的形式成为一种相对的存在，一切都是相对的存在，但是相对当中有绝对，这就是“双运”。《大乘宝性论》、龙树菩萨《法界赞》专门解释这一点，一念能够知道的心虽然充满概念、分别、执着，但“能够知道”就是如来法身，所以是一体的。“双运”就是一体，相当于我们经常讲的“不二”。拿现在物理学的概念说，“双运”指叠加状态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我们没有去观察它，就不存在什么识和智。在唯识来说最后证到唯识性，识智是一体的，如波与水，波与水就说明了“双运”的道理。识虽然在变化，但是一定有一个不变为背景，“不变”就是佛性，它随缘所以随了识，随缘和不变是“双运”的本怀。唯识家不承认圆成实性是能够随缘的，只承认圆成实性是不变的。大乘的终教就认可圆成实性是不变随缘的，这样才能解释清楚。为什么唯识要这么说？唯识是从第一层往上修，修到唯识性的时候“性是不变的”，就已经解脱了，到了唯识性就到了“天花板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华严来说“行布不碍圆融”，行布当中必须把当前层面的事情说清楚。举个例子，在中国传统文化当中，人间的事要以人间的基准来说，不能以天上的基准来说。孔老夫子很聪明，“敬鬼神而远之”“不知生，焉知死”，不谈随缘，只谈不变。同样，人间以人间的标准去衡量，唯识必须以唯识的标准来衡量，建立教法，要不然它的教法就变成没有行布，完全是空的了。有些东西不能太过活泛，超越了局限才可以变通。所以修行有一个阶段的问题， 这一阶段不能说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，否则就像拧螺丝一样“滑丝”了。本分和理想之间一定要分开，区别对待。无论做事还是做人，一个人守本住分很重要，因为处在这一阶段，不能谈超越当前阶段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基本上，修行人知道如来藏就够了，因为如来藏的无尽缘起在听闻或者感受层面就可以圆融、顿超，但是我们要知道行布。唐密非常厉害，它把这些要素用念珠来表示，念珠的这一边108颗代表次第门，代表行布，捻念珠只捻一边，捻到头转过来还是捻同一边，加持念珠也是这样加持；另一边代表顿超、圆融，用教理说永远是不变的，佛性从来没有变过。实际修行中我们必须要随缘，为什么要随缘？因为佛性被掩盖了。佛性永远在，但是无始劫来我们把它掩盖了，用这么多去掩盖，刚好又去掉了那么多，掩盖我们佛性的就是般若里面的108法。

        轮回里面也有108法，《百法明门论》中的94种有为法都指向轮回。念珠就是总持，就是密意，能够让所学的东西从复杂的学到最后，拿到念珠忆念正法。正法因忆念而现前，法随法行，慧行刻意，一定要有载体。拿着念珠有念珠的功德，拿着手机有手机的过失。人就是这样，把自己交给谁就成为谁，一切都是佛法。我们要去体验法乐，心向法上靠会越来越清凉，往轮回靠像喝盐水一样，贪欲是永远不会满足的，向外境越抓越多，心螺旋式地往下深入，越往下深入越散。散了很容易，收起来很难。每一个人都会面对很多诱惑，挡是挡不住的，只有把心往正念上汇，在那里得到快乐，心就满足了。要往道上会，这是唯一的出路，道上也有和世俗一样的快乐，但是心不能散。

        华严告诉我们，一切只能够去经历，要认真但不可以当真。此生能够修行是很大的福报，想放弃就是一念之间，再回来可能历经万生千劫。特别我们能听到华严，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什么阶段，再回过头来看所有的经历和成长都是梦幻泡影。生命就像黄河奔流到海，永远不会停留下来，更不会回头。在几种缘起之间，我们的精神会得到很大的满足。要去思考，带着思考人生就不会萎缩，带着方向，带着觉知，要有敬畏，要有所发现，有所审美。为脱离一些低俗的东西，我们要追求一些美好的事物。没有成道之前，我们必须要依赖有漏之身心，但是不能当真，不能真的掉进去。不断地让自己的心变得美好，充满善意，给精神以各种“食粮”，同时不能造业，要累积资粮。

        举个例子，拿一个很简单的事情来说，佛门的生活方式是中道的，而且是最清净的享受，没有过患，不会让一个人产生很多的习气累积，而且不断净化着我们的识。一个人甘于淡泊是一种美好，是一种君子的自我养成，君子如玉，君子就是美好。我们学习传统经典就是要追求美好的事物，让心有所营养。当然，它可能不究竟，但在没有解脱之前，我们还要依赖这些。就像每天吃饭，如果能够发起心，把食存五观的每一个观每一次都认真地做，那就是一种禅，一顿饭吃下来八万四千毛孔甘露充满。如果不用心，就耽误了自己的一次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慢慢的，我们会体验到自己的习性、自我，这些经历得多了，对自己有一个认识了，被它骗过，也被它拉得很远，但是学的佛法还在。有时候就当做游戏用一下，哪怕偶尔想起来照一下五蕴，也是一个开始。我们的心平常处于一种无记的状态，想止观很不容易，所以要去养。修道是一种养护，慢慢地养，不能太过勇猛。我一直不赞成太猛，太猛是用二元对立的思维去修行，并不见得有善巧，要看得准，看清楚。就像走钢丝一样，先把自己的心静下来，找到平衡，找到重心，在每一个当下是可以走过去的。生命的艺术是一种平衡。很多时候我们局限在自己的业力、思维模式中，用自我的模式自我定义佛法。中国人特别容易犯这个毛病，比如有的修行人并不知道法，他崇尚一种气节、一种牺牲，跑到山里去。山林修行本是大乘禅法的修行方式之一，无可厚非，但前提是住山人要知道法。

        华严让人们了解法，非常真实而客观。法有生活化的一面，在平凡的生活当中也有它的神圣性和崇高性。一个人哪怕不为修法，在平常的生活当中也会变得富有品味，这是福报。“理显情自亡”，真理的光明一出来，所有的黑暗都会被照破，因为它是合理的，非常符合心的模式。我们看佛性是不是平等？听到了法就显现出法，谈什么次第？不存在次第，所以顿超是存在的，不可妄自菲薄。要明白自己的佛性，不用，它就不是佛性。

        修行人要有一种傲骨，不甘于流俗。人生需要拼搏的精神，哪怕坚持得很难，也是一种快乐。人要给自己一些苦受，就像越王勾践卧薪尝胆，苦受会让一个人清醒。每天我们要给自己一个方向，要发愿。如果仔细去想，于我们有恩的人太多了，社会上受苦受难的人太多了。中国人“经史合参”的传统，就是告诉我们现实世界有多么残酷！我们今天真是生在了一个最好的时代。回头看整个佛教史，在印度、中国，2500多年以来人们都在夹缝中生活，很少有人知道佛法，想知道小乘的教法都很难得，更不要说把三乘教法全部归纳、总结，系统地建立，华严太殊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人们生生世世地轮回来轮回去，还是犯同样的错误，听闻佛法的概率太小、太小了。哪怕学佛的人，很多人的自我模式也非常怪异，硬要把佛法按照他的解释说出来，完全不按佛的知见去解释。人的思想太麻烦了。有的人修行很多年，就是不愿意发大乘的心，待在自己业力的模式里不愿意改变，一味地保护自我，那样修什么法都没有用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所有的修法之前，一定要明白华严，要有宏观的规划，要不修行人折腾得太冤枉了。知道不一定做到，没有关系，要把知道和做到分开，首先知道。对信心很强或者依教奉行的人，可以让他在行法上先去行，但是行着行着，他不能满足，就一定要明白教言。不行，心没处放；行得太过，又成为狂热，所以认识很重要，我们要有知见。当一个人有知见的时候，就会甘心情愿地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。不知道终极幸福到底是什么，我们肯定左顾右盼，这是很正常的。试问，世界上到底有谁能活得开心、幸福？

        我想把整个华严拿出来，让大家今生有一个依靠，不会陷入局部，陷入自我，陷入“异类”的解读方式。不必崇尚什么苦行，末法时期苦行没有意义。如果我们有道心就需要科学、合理的逻辑，逐步地建立生命观、世界观和人生观。我们能够说清楚，就不必要走弯路，不需要猜谜、赌博。世间太苦了，古人的信根和福报都很大。现代人基本上感受不到苦，苦都是集中爆发，让人没有机会去反思，只能够待在痛苦的境界翻不了身，没有还手之力。对这一点要经常思维，这是道的根本，破除无明的根本，心像钻井一样深入，不可放弃。

        悟后起修：悟如来藏、修如来藏、成如来藏

        问：什么是悟后起修？是不是当你感知到这个觉，能在如来藏的境界里真正看清楚阿赖耶识缘起和业感缘起，洞察了所有的缘起之后，才是真正修行的开始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称如来藏性为因，以普贤愿为道，缘法界性即是成佛，这是成佛的悟后起修，所以要悟法界性。而法界性太广阔了，它的因是如来藏，悟如来藏性已经从因上知道法界性是什么，这就是如来藏缘起。如果你悟了阿赖耶识，只能出阿赖耶识的范围。如果你悟了业感，只能成罗汉。悟后起修在于目标设置、道路规划、终极的方法和成果，悟的层次不同，但整体来说都是在法界的大范围内。分而治之就是阶段性的目标，所以有了五教。

        五教都有悟后起修，成五教之果，起点都是每一个教的支撑点。你要想成罗汉，就不需要学阿赖耶识，阿赖耶识是菩萨学的法，叫道种智。道种智是以利益众生为主的，众生有种种心相，佛干脆给我们翻出百法。这是众生需要的，不是个体需要的，对个体不安立阿赖耶识。虽然阿赖耶识和业感的惑是等流的，但是一个为因，一个为深层的幕后指挥，对治的都是阿赖耶识的种子。针对个体解脱，佛在这里就截断了，不许坏生种，不允许和众生说话了，众生供养你，你要接受，它从这里截断了。以修法来解决认知上的问题，因为罗汉要的结果是了生死，不需要再拓展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称法界性，悟如来藏是以真如为大背景，称性发挥，以成佛为终极。那么整个外界就会和你同步，为你所有，它是你的平台，你从开始就要照顾到外界的需求，这是成佛。要悟如来藏性为因，悟如来藏，修如来藏，然后成如来藏，所以叫悟后起修。那么悟前的准备就很重要，华严最重要的是把整个佛法的大背景摆出来了。每一个人到底要做什么样的抉择，得什么样的决定，做什么样的规划，达到什么样的目标，从五个缘起里面任选一个都是目标。但是大可以包小，小不能够包大，就看你的心有多“贪”。对这一点要明白，要不它不能承上启下，我们就会谤法，落到事相和局部当中。我们成不成佛都可以，但是要知道成佛的原理和背景，只是我们不选择成佛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最重要的两个问题，所以华严是必修课。自己成什么是自己的事，但是大背景、科学性、原理性一定要了解，那么你接下来怎么做都是合理的。更重要的，乃至于人天乘的建立都是这样的。在惑业苦当中，你还要有智慧、吉祥、圆满，不能成为下三道的众生，你要保任，不能倒退。菩萨道也需要建立人天乘，叫做留惑润生。我们保留惑不是为了轮回，而是为了度众生，这是从如来藏的妙用而入世，但出世的根没有断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人乘和天乘要保有富贵，也必须要有这个。你不能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，知道好坏的生命载体——人身，这是最低的底线，所以叫人乘或者天乘。不能再往下堕，再往下堕就没有回头路了，这是危机。这是人乘和天乘的范围，以及它的修法，之所以是道的原因。这对修行人来说很现实，如果连人身的底线都保不住就太冤枉了。如果想要保住人身，知道华严大背景才容易保得住。华严发的是“上等愿”，因为发愿不需要苦行；“结中等缘”，以善心和一切众生互动，你在不知不觉当中以众生为背景，在轮回当中就有一个保证。这是为什么我们要和众生结缘的原因，结缘也是一种悟、一种修，也要在人生中积极地兑现。

        世间的成所作智

        问：面对现在扑面而来的一件事情，内心认为是一个机遇，但也许是一个坑，如何来判断这算不算惑呢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实际上我们做一个事，里面也有惑和智的差别，这个叫做成所作智，不是认识生命本体的智慧，而是要有所作为。在中国的历史上，诸葛亮生在一个没有资源的时代，白手起家，他的智慧成就了“所作”，至于他的思想，我们不知道，所以叫做成所作智。他是基于人间的道义和审美做的，这种智慧，我们把它叫做世间的智慧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一个事物静态地观察，成功有成功的条件，不成功有不成功的条件，看清楚这个就是看清楚缘起。但这没有在道的驾驭之下，比如杀生的人，他觉得他的成所作很简单，“我拿钱要能买来一只羊，我要一刀把它杀了”，杀不了就成不了所作，那一刀怎么杀？一刀砍了它的蹄子，那你肯定杀不了，这个话的意思是什么？你要成就所作，就要按照与结果相匹配的、必然的条件去做。为什么说它没有上升到道义？因为杀生的本质对于生命是有伤害的，但对于生存是有帮助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所作智如果以世间的生存为核心，它没有道义可谈，但是有一个事物的理可得。你不能杀了很多刀，刀刀割羊毛，那就成不了所作。对于这个事来说，不是善和恶的评价，而是有它必然的条件——缘起。如果你看到这个缘起，一个是不重复，另一个是做到位，这就是成所作智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世间来说还有一个层面不是那么简单，因为事是很复杂的。比如世间的人伦，一个人如何和家庭、社会互动？社会都是人组成的，在社会当中有朋友、有敌人、有君臣，在家庭里面有父母、父子、兄弟。对于父母的缘起，你要谈什么？要谈孝。对朋友，要谈什么？要谈信。每个法不一样，这个法就是他的成所作智。我们说长幼有序，弟弟要听哥哥的话，哥哥要爱护弟弟。你不能反过来，弟弟拿什么能力去保护哥哥呢？哥哥很成熟，却要听一个没有成熟人的意见，这不叫智慧，叫做错位，“三齐王乱点兵”，随心所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成所作”的意思是处在哪一种境界下，你要谈在这个事物范围内的法，不能像东郭先生对狼一样滥慈悲。所以法在世间道当中的差别相很复杂，而在差别相当中有一个统摄：内在的思维都带有金木水火土的趋势。人的长相上分金木水火土不同的类型，思想上也带有金木水火土的思维方式，适当地发挥他的优点，具体地改变他的缺点，这就是道。世间很多人是从作用、贡献看，只赞叹你的优点，你有什么缺点赶紧隐瞒，因为你有面子，他也就有忌讳了。当你这样做的时候，就不是追求觉悟。如果要追求觉悟，就能够直视生命，想要改变自己的缺点，发挥自己的优点。你看，对于缺点和优点的处理方法也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仁义礼智信，仁是木，父慈子孝，都是木折射出来的互动关系。君臣，他们根本都没有任何的亲情，或者说八竿子都打不着，是因为一个共同的理想而聚到一块，所以君有君道，臣有臣道，有上有下，事物才能发展。可能这个臣能力很强，但是他没有君的天命，君是天命，他可能在一个点上比不过臣，但在全局观上是老天赋予他的，这不是人能够控制的，这叫忠。总得要有一个谁听谁的，如果这个都不能确定，总变原则，就好像汽车的轴老变，这汽车还能动吗？世间只能说如何保证它的运动、发展，不说个人能力，而是要符合道。所以智慧是不同的，夫妇也有他的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是说平衡点，智慧是一种平衡点，在这个层面它不究竟，但是一定有改善。事、物、人、社会，平衡点都不同，但基本上都是在这个范围内，所以我们谈世间的智慧叫成所作智。转世间差别的识、业识与业果，而成为成所作智。不可能的事情，定数里面没有的，但你以成所作智的方便，没条件创造条件，这个人基本上就改命了。智慧都是改命的，改命的同时大概改变了周围的环境，增长了福报。还有很多很神奇的，比如你没有福报，如果做公共事业多了，福报就增长得快。善业是可以量化的，可以加杠杆，同样恶业也是。

        佛说杀生戒，为什么要制定这条戒？有人会说：“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杀生，还需要再受戒吗？”不是那么简单，你不杀生，是因为你相信自己不杀生，也不忍心杀生。当忍无可忍的时候，你可能杀一个小虫子，甚至有可能突破底线，当有人把你逼得没办法的时候，你可能就杀人了。但持戒的意思是任何条件下，我对所有的众生都不断坏他的生命。这是一个誓言，誓言本身是对生命的全方位的改动和矫正，所以它功德很大，并不是说你不伤害，而是内心的一种生命的智慧和认知。所有天上飞的，水里游的动物看到你都视作亲人，因为你没有杀害它的心。如果你没受这条戒，没有戒体，你走过它们身边，它们虽然知道你不会伤害它，但心里面还是有恐惧，有没有戒体是不一样的。

        学佛，要做全局的思考

        问：师父，我们现在是从行和观的角度去认知和学习宗趣、五大缘起吗？对治现前一念的时候，怎么能知道这是智，还是识？怎么样转识成智？

        答：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观行的层次。我们现在念《普贤行愿品》、打坐，还不是观行，只是初步对身心的一个梳理而已，因为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，所以只是静静心。所以并不是从观行导致了宗趣的，我们现在恰恰才刚刚开始学佛，前边只是一个热身，因为要入佛的知见而建立大圆解、大圆觉，要建立这个。而这个的建立首先是从对《华严经》的梳理趋入宗，从宗趋入到趣，从趣才能导向行，从行最后才能得证。换一句话来讲，我们以宗而建立信，信和解互参。如果有信无解，就增无明；有解无信，增邪见。所以首先要拉出一个清单，拉出一个体系。

        另外一个问题是你现在想去用，这就好像一个小孩不自量力。因为什么？你对现前的一切问题有妄想，你想要单独地解决，就好像我们面对一个成千上万人的兵团大战，我们既没有武器，也不知道敌人在哪里，只是碰到了一个人，我就想取得这种战争的胜利一样，这是第六分别意识的过患。就是没有战略，也没有战术，更不去配备资源，然后就想上手。那我们现在怎么办？现在我们要面对敌人的屈辱，学习越王勾践的精神，养精蓄锐，好好学习，你现在用不上。但小问题呀，世俗人都能治理，那当然能用得上。但是你学佛不要以为我现在能搞定烦恼什么的，你没有方法是不行的。更重要的，对菩萨道成佛来说，你没有资粮，还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，实际上是连罗汉道还都没有趋入，所以你信的是什么？是没有方向的，明白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很多人学佛想走捷径，认为“我修法就能成佛”，实际上修法都有它的奥妙和教理。你没有那个宗和趣的话，你那个观都是世俗的情见在观，你观不明白，不知所云。跟唱戏的人一样，演的是历史上的诸葛亮，实际上现实当中他一点儿都不聪明，但别人收到的信息是：这个人很聪明，实际上是假把式，不是真把式。就说一个人不是要向现实妥协，而是要与现实生定解，这才是要入道，这叫趣。所以道是有次第的，最后是大开圆解，成佛以后所有自身的问题才解决，这才走向觉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现在还没成佛之前，都是带着问题往前走，所以叫做行起解绝。你理解到一种层面，最后是落在行，行有不得的，得不到，只能带着问题上路。这时候无论病菌、疾病，还是不幸，你是接受它，并不是拒绝它，而我们现在就是想要拒绝它。这就是没有发起菩提心，我们还在自我的思维模式上去应对这个世界，不向内求，不求增长智慧福德，就想走捷径解决问题。这里面有一个我执的、深层的无明的一种模式，一般人都是这样的。要么就会陷入到理论层面，你所拥有的法都不是整个用，都是局部用，都是基于对治，这和世人急功近利的心是一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一定要先找到方法，找到方法的前提是你为正义而战，还是为自我而战。“圣人不得已而用之”，它是解决世俗谛的问题。而世俗谛的解决是为了道义、世间的价值观而战，那个业债才能偿还。所以大乘的道就是荷担一切如来的教法，荷担一切众生的苦难。如果无福无慧，连自己的肚子都吃不饱，你凭什么荷担众生？度众生首先要布施的，你拿什么布施？你要布施法，也得先学一个见解，自己都搞不明白，掐头去尾，顺自己的抉择分，而不是顺法性的抉择分，不把心用在该用的地方上，这样学法无益。所以我们首先要拓展心量，要有方向，不是说“我今天就基于这个问题，解决这个问题”，要有对生命探索的勇气和挑战的精神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通过种菜，就得到了一个深刻的经验。现代人上化肥、打农药，土壤越来越板结。你把化学肥料一上，它就从旁边直接吸收了，根就不往下生长。一方面是因为土壤有板结，植物往下扎根有阻力，另外一个是时间长了，连植物都懂得走捷径，旁边有就取现成的用。植物很神奇，我们现在施的是植物发酵以后的有机肥，目的不是给植物营养，而是让土质松软。旁边的植物都在长，空间是有限的，如果植物在表层得不到养料，就会往深处求，所以根扎得很深。我记得科学家研究出来，过去的小麦往下扎的根有几十米深，一个冬天，它看着往上不长，却往下使劲长。小麦的生命力太强大了，而且它遭受的苦难、挑战太不容易了。什么力量让它能钻这么深？

        现在的种植普遍的是上化肥，植物根茎根本就不往下钻了，最后根就这么一点儿大，个头也就这么一点儿，结的果实却比原来的多，那么果实的营养肯定没有原来的好，没有生命力。所以生命力是信念产生的，是苦难给你的。人类的进化就是这么一个艰难的过程。从遗传的角度来讲，为什么过去人的疾病少，智慧达到一个高度，所有的成果都展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？现在进入快餐化的时代，想要什么都有，一切都唾手可得，又不是我们创造的，我们只是享用者，哪里有生命力？

        成佛与其说是方便，不如说是勇气。我们如果这样越来越退化，连一个正常人的心力都没有，何谈成佛的勇气？连自己都搞不定，如何帮助众生？我们应该迎接一些挑战和困难，挑战和困难是庄严。我们要明白华严的大背景，做出全局的思考，有一种态度和勇气去经营，不是一天能成佛的，也不是邪见能成佛的。世间只有成佛这一条究竟的出路，我们今天就要理性、充满勇气地做成佛的规划。我们过去念行愿品和以后念行愿品是不一样的，我们过去念行愿品是治病的，我们以后念行愿品是成佛的。因为我们在轮回里面没有一点免疫力，是借助外在的营养，现在就不是了，我们要增强自身的免疫力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怎么能说是以观行趣向宗趣呢？它只是前行的准备而已，宗趣观行是信解行证的一个内涵，事物的发展规律是从小到大的，不可能从大到小的，所以从逻辑的建立它都不符合。但是，敌人再强大，他都有软肋吧，这样我们的方便就制定了；外境再强大，我们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，我们的方向就建立了。所以它还是要向内求，不能向外求。外境虽然充满挑战，它都是缘起无自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