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容简介
觉与错觉都是觉性
心,我们平常都在用,它能够觉知,这个能够觉知,我们简单地概括它,叫做觉性。世间所有的创造,无论它正确与否都离不开觉性。但是对于事物来说,都有它的一个理在里面,而我们的觉性不仅能看到事物的外相,而且能够洞察它的内涵。所有的存在都有外在的现象,以及它的本质、特征或者内涵,这些深奥的内涵我们的心都能够领纳、领受、了别,清清楚楚地知道。如实地知道就叫做觉;不如实地知道,就叫做错误的觉——错觉,错觉本身也是基于觉性生起来的。所谓的如来藏就是这个觉性的本体,依照这个本体发起对事物正确或者错误的了解,觉与错觉都是它的功能,它只是觉性而已。
这种觉性我们把它叫做如来,为什么说觉性是如来呢?所谓的如来是一个功能,“如来者,无所从来,无所从去”,就是这个觉性没有生灭的意思。这个觉性能够不断地随顺一切境、一切事物,它都恒体周遍。它的本体可以说是明,而它的本体又不可得,只有作用,我们把它叫做空。我们能够觉知的心也是如此,“心不可见,见在作用”,心的本体是如此,心的功能能够随顺一切境正确地知道,我们称之为称法界性而起;如果错误地知道,我们称之为称外境而起。那么换一句话来讲,这叫心,心能够以它错误地觉,而不丧失它本来的能觉。
我们看“真如之体,生灭之相,因缘之用”,“真如之体”这种能觉,它本来没有生灭,但它的作用由一心而开觉和不觉。所谓的不觉不是它不去觉、丧失了功能,而是错误地觉,错觉。那么这个实际上在我们平常的生活当中是非常容易产生的,所以颠倒、妄想、分别叫什么?都叫错误的觉。因为这个心而起这个念,就是觉在时间轴上往前走,所以有了前念、后念。前念的前念,后念的后念,现在念又刹那生灭,分成前、中、后三级,这就是循环状态。念念不觉,但念念当中都有明,而念念之所以往前走,是因为它没有自性,所以它随缘。
我们讲真如就是觉性,而觉性有不变、有随缘。你是你,你永远不变,各种因缘出现,你做种种的事情,但能做是你,没有变,所以这个道理说深奥也简单。而于我们这个“我”,所谓的我们的这个“我”,它本身的功能实际上是“明”,就是“觉”,它能觉而已。这个能觉可以说是我们的灵性、我们的能知,而我们的所知,它是在变化的。所以我们这个功能对所知道的一切境界判断的不同,改变的不同,感受的不同,角度的不同,主观的不同,客观的现象和本主的不同,这个才形成了种种的差别相,而能觉是没有变化的。
而能觉,错误的觉,它是可以累积的,这个叫做念,不叫做觉,念本身是觉的一种作用而已。所以从这个法界的体性的不觉产生了阿赖耶识;从它的本觉产生了性的无动转,随顺一切境,所以你看我们可以把它叫做如来藏。“如来藏者,能觉也”,它这种能觉从来没有变过。而它觉出来的境,随着时间、惯性,不断地在累积。同时慢慢地因为自身,因为念而成为识,因为物的缘起而成为意识,越来越固化,越来越分别。种种的分别形成惯性,种种的惯性形成思想,种种的思想形成看待事物的主观能动性,最后形成成见,形成种种错误的自我的看法。这个阿赖耶识慢慢地、不断地在改变它内在的种子,而这个种子持着根身、器界和种子,又不断地以七识、六识,乃至于前五识成为了一个器,从念成为一个器。所谓的器就是我们一个自然人的动物属性,虽然其灵性的觉——能觉没有变,但是从念的思想性来说一直在变,所以这是事物的两种趋向,所谓的觉与错觉、变与不变。
我们的这个佛性就是所谓的真如或者如来藏,所以所谓的觉性就是佛性,它慢慢地就随着缘趋向了不同的方向。错觉向阿赖耶识的累积,然后向惑业苦的生命形式,形成每一个界别每一个界别,形成每一个界别的自循环;而这种觉性没有受错觉的影响,而是沿着真实的这种事物的一个理,不断地去和智慧,缘着正觉、正念去创造的时候,慢慢地就形成了佛。这就是成佛和成众生的原因,就在于觉与不觉,而这个觉性是相同的,所以从这个概念来讲,心、佛、众生三无差别。
这是一种平等性,就好像人心不同,各如其面,世界有70亿人,每一个人的面相都不同,但是他的能觉是相同的。但是人类又分成两大阵营:一个追求智慧,一个追求物质,这就像一个成佛、一个成众生的追求一样。这种方向性导致了能觉性趋向了各自的业相,各自的业相就是各自的面貌、精神、环境的差别,生在哪一个时代。这样子在一个平等的缘起下,成为各个不相同的缘起,生命的差别就出来了。但对于法性来说,它还是有它的法则。所谓的外在的山河大地,实际上是地、水、火、风、空不同的组合。而内在的生命体也没有离开这个物质的缘起,所以才有五脏、七窍。所以以同样的能量的原因,所有的众生虽然不同,但是只要在这个界别里,所有的众生都是两个眼睛或者七窍。虽然展现出的相不同,而地、水、火、风、空的原始的这个不可或缺性还是相同。
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生命形式?
生命是什么?生命就是一个不可分离的物质与觉性的和合体。或者是觉性,或者物质,它们两个之间的互相影响、辗转增上,因思想精神的纯粹性而有净化的一种圆满的生命形式,叫做“称法界性”的佛,而有局限的生命形式叫做“称分割性”的众生。两者生命形式虽然不同,但他们所依的理体是相同的,具有的觉性是相同的。那么这就是我们的觉性,它永远是动的。它虽然不变,却是动的,在动就是缘起。觉性是因,而其他的因缘都不同,趋向就不同。而这个因缘的不同是由于有情众生他的思想不同,所以有情众生成为两种趋向。但他的本性,乃至于在地狱、在畜生、在饿鬼,或者是在人间,他的这种自我塑造、自我觉知、自我认知,都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灵性。而这种灵性叫做“有情来下种”,所以有情能成佛。因上具备成佛的潜质,所以果是可以成佛的。而这个因就是觉性,就是如来藏性。
如来藏性被错觉,就是被物质化的思想所固化,不断的辗转增上,那么从阿赖耶识慢慢就到了一种纯粹性的物质化的思想倾向,而结出惑、业、苦这样子自循环的一个生命体。他封闭了,他的觉性到了这时候,被完全地固化了。解脱的种子也是以觉性为体,而人是可以自我观察,这个觉性可以自我地运用。从这个角度来讲,六道众生中的天人也是可以的,但是人类是苦乐参半,在苦当中人的觉性是最强的,所以人是最适合修行的。因为他本身能够回顾到这个觉性,而畜生只是按照它那个惯性的力量,它的觉性只追逐食和色,而食和色本身就是以无明为载体,不能够开发这个觉性,这就造成了它的觉性是一个下循环的模式。
理上是平等的,事上是很难的,所以基于这样的一个道理,人能够成为佛的弟子,所以佛的另外一个名称就叫做天人师。佛是生命的导师,主要的教化是在天人和人两类生命形式上。而在六道的其他道,虽然佛有化形,但那个只是结缘。而在人间来说,结缘也是很重要的,虽然不知道佛的密意,但能够向着佛,这已经是在和觉相应,在开启觉性了。这就是说以智慧为载体的灵性可以洞察万事万物之理,而这个理让他正确地了知。这样子我们能够建立一个生命的方向,称法界的性,以这个觉性为我们生命的基准点,而能够规划,或者创造,或者设计我们生命的未来。
从这个来讲,这个心的作用从来都是这样向外攀援的,心是动的,不是静的,它就是要攀援的。为什么呢?心无自体,以境而在,这是如来藏没有实体的原因。就像我们学因门六义,我们以因门六义的理论才能够知道,这个因是没有自体的,都是缘说了算。就像种庄稼,这个大地就是因,它没有分别,结什么果是这个种子说了算。但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,如果以大地为因的话,它是主宰一切的,所以事物的因和缘都是在转变。但是对于生命来说,它的这个灵性是没有载体的,它都是和一切因缘同在,所以心不可见。
“心不可见”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如来藏没有自体,只有位。那么它只是法界的一个理,称这个理,能称这个理的是智,是能,是有情。有情以这个理往上就成了法界体性的法界佛,这就是《华严经》当中的毗卢遮那佛。向下也是称法界的觉的错位而成不觉,随顺种种的缘起而物化、固化成为一个单线的、直线的这样的一个生命,成为种种的思想和物质化的一个生命。而能够物化的无非是六种根本烦恼,所以所成就的无非是六道众生,它都是贪嗔痴这些思维的不同的比例,成就不同的生命形式而已。所以我们看到众生相,我们观察人类,看看人类的一个行为,他的背后是有这样的一个法则或者规律的。
人的不自在是因为人的思想不自由,它是有偏向的,而这个偏向我们把它叫做烦恼。而烦恼本身缘着自己的相,它完成了一个自循环,就叫做颠倒、妄想、念头,而这个念头和外在的事物再辗转增上,所以它就会有更大的业。宇宙当中所有的错觉都会加杠杆,一层一层的,生命就往下降,思想越来越固化。实际上,这个道理在我们人的一生都有体现,本来这个人生下来,可能有他的俱生我执,可是他在小的时候,还是有一定的可塑性的,最起码天分的天性当中还有三分的可随缘性。所以这时候后天的知见、教育就很重要。
人可以改变,改变的“基因”就是觉。但是如果改变的资源不对的时候,他也在改变,只是向下来改变。所以思想真的有非常大的作用性,有它的积极性和消极性,从而造成了他向上走,还是向下走。而生命的本体是活性,是弹性,人的一生在25岁之前,他的生理或者心理都是依赖外境多,别人给他什么,他就接纳什么。这就是为什么每个时代,每个国家民族都有教育的问题,教育是一个社会、民族,或者是一个国家的信念对人的影响。这个本身在变,所以每一代人,他们的环境、接受的思想都不同,这个叫万境纷纷。
但是真正的当人到25岁之后,基本上外境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大了。为什么呢?因为他有了自我的判断,这时候人就成熟了,他不会简单地说:“是,你说对就对。”他会质疑,他也会思辨。这个时候自我建立了,他会主观地去判断,但他的自我是基于先天的俱生我执,以及后天所受的教育、周围环境的观念影响。当然25岁之后,周围还在对他影响,但这时候它们两个有了主要和次要的差别。人生的经历为什么我们说需要年龄呢?你看孔子说:“三十而立,四十不惑,五十知天命。”这就是说在这个时空当中,时间是非常重要的,它是可以引起改变的经验。但是所有的人在不同年龄段的生理反应,对于自己认知世界是有普遍的规律的。当30岁的时候,你可能确实不能再依靠父母,你就得想自己怎么样生存了,这成了你的事情了,父母渐渐从生存这个角度淡出了你的视线;40岁,你经历过许多事,已经对这个社会不是自我地去看,你就变得圆滑了,随缘了,不是那样锋芒毕露了;50岁呢?你突然感觉到自己也老了,也知道生死了,不像过去不知死活的那样。
这就是经历在让你改变,在不知不觉地让你改变,但是最后为什么能变?就是你这个心,实际上真的就是一个空性,你给它装什么,它就塑造什么。所以从这个能变的角度来说,它是无我的,没有主宰的。所以我们敬畏生命,是敬畏它的这种随缘而变。我们年轻的时候有些理想,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就很油腻,这个就是越来越物化了,最后终于用了吃奶的劲,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。你看很多人到七八十岁的时候,他基本上对待世界的模式已经没有任何弹性了,都是惯性的思维在指挥他了。很少有人能改变这个规律,只是因为每个人内在的觉性不同,他在抵抗这种外在影响的时候,或多或少,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的差别而已。
不怕念起,就怕觉迟
这种能变不是你能决定的,但是觉与不觉,你可以决定。所以要每天去保养自己的思想,让它要有某一种灵性,所以你要有精神生活的“清洁剂”,这个就是空性。你要善于从一些成见、习性、别人的看法、自我的执着,这种种的惯性当中,每天通过打坐,通过观察空性,恢复到你那一个灵性,这就是精神的保养。而你能够用的,就是你能觉的正确性,你这个能觉的正确性就是佛性。佛是一个可塑造的生命,所谓的佛者就是觉,你可以觉,可以改变这种错觉,这是觉的一个功能。我们要总结一些经验,发展这种觉性,在自然的法则下,要随顺因缘做一些总的洞察和战术的主动出击。
你看追求精神生命的人,他随着年龄的成长,他没有从那些痛苦、萎缩、生命能量的耗失当中去随顺,而是在自然的衰减当中走向了成熟。因为他没有追求物质,他只是随顺了物质,保持自己觉性的不变,没有随顺变而去发生错觉,这种保护我们就叫做你的天性,也就是如来藏性。阿赖耶识是会变的,阿赖耶识是现量,五识也是现量,每一天外面发生什么,它们就跟上。第七识是非量,它老是在思量,老是在胡思乱想。第六识有时候是现量觉察,有时候颠倒妄想,有时候又能正确思维。我们这八识,真是此起彼伏,所以我们迷惑起来实际上是很容易的。
能够观察的这个心本身有漏洞,所以心能够缘着自己的心相,就是能够缘着错误的思想再去累积,它认为它对,它并不客观地去看它错在哪里。因为它没看见它错在哪里。所以这个觉性是相同的,但是八识不同了,八识是你能变化的内在依托。外在的事物和一切环境、时间的变化,那只是一个外缘。内因就不统一,脚步是乱的,所以我们会陷入到前念和后念的矛盾当中。如果你再缘着名字相、概念相,再缘着自我的相、习气的相,那恐怕都不是八个牛在打仗了,都成了一窝蜂,根本都管理不过来。这样一个纷乱、散乱的心当中,它能做出什么样的正确抉择和战略部署吗?它自己都把自己废了。
所以外境不是主因,先要离境,然后再把八识统一在一个知见下,前面七个识不胡思乱想了,“八个兄弟”达成一致了,为了一个价值观,静下来了。这样子,八识变成一心就是智,一心离开了阿赖耶识的多变性,就是识变成智了。
这个识变成智,它只是“自心完转”,它在用的时候有一个主观正确的思想,可以内化掉一切成见,外在以一个“空”来对境不留,这就是离境了。圆觉性是通过这种知道这一切都是幻,从而离幻,而当下显现的,所以“知幻即离,不假方便”。幻觉就是错觉,只在觉性的一个当下,所以“离幻即觉,亦无渐次”,这就是对觉性如何运用,最好的诠释。
我们要知道心是念,念是时间性的,每一个心要念念觉,“不怕念起,就怕觉迟”,所以要跟着自己的每一念,因为我们的分别妄想、俱生我执、烦恼障,再加上外境现行的垄断性,我们的心很难不受外境和内在不圆满的影响。但是觉性永远要比它们覆盖的面大,但是你要呼唤觉性,这就是要把佛性用起来。佛性如城墙,烦恼如小毛贼,人家“城墙”把城门一关,
“小毛贼”就不能兴风作浪,他偷不走你的东西。所以我们要把城门看好,这是觉。所以大的轨则一定要明白,我们要称这个法界性,念这个如来藏,一切的因缘都在它里面含藏。
事物在未发展之前,就要治它这个“未病”,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方向感。
念念分别产生矛盾就是不觉,这是一个方向,它以如来藏为根、为基准点而产生了阿赖耶识,中间以阿赖耶为过渡,这个时候觉性退位,作用呈现。所以“心不可见,见在作用”,作用即有生灭,生灭即有业因,业因即有感召,感召整个法界与你互动,所以还不断地加杠杆,不断地加杠杆,从阿赖耶识滑向了业感的现象的世界,里面本质已经很少,觉性已经很小,所以以地狱来譬喻它的黑暗。所谓的黑暗就是痴,饿鬼就是贪,这都是比喻我们心的不觉的这么一种状态,就是我们的心理现象。
如果用这个对照我们的生活,实际上我们是有感觉、有体验、经验的,它是一种惯性的力量。这种惯性的力量充满在我们的思想、语言、行为、潜在的俱生的基因,乃至于含藏在法界,记录在法界,这样生命在这个时间和空间就生生世世生死疲劳,不能做主。因为他已经上了轨道,所以我们比喻说已经上了飞机,这个你说了不算了。你看世间在物理的层面,所有的事物都在表达这个真相,它的运动都是按直线运动的,按照抛物线在运动,它回不去。这就是说它不断地“加杠杆”,所以只能堕落。这是为什么我们在人道要刹车的原因,如果你在人道刹不住车,就很麻烦了,福报都救不了你。
如果造下愚痴的因,无非是堕落到畜生,佛经上比喻说“大象披璎珞”。一个大象成为国王的坐骑,狐假虎威,国王很有福报,它也很有福报,身上的一颗夜明珠就赶得上一个省的贫困人家的受用,但它还是不能够提升生命本质的觉性。所以五祖大师就批评:“自性若迷,福何能救?”这就是告诫我们福慧要相等。当然,成佛度众生,累积福德,并不是为了福报而修,而是不忍众生苦,他这是觉性的体现,不是为了追求有漏的福报,而是出于他生命的本分去做。从这个角度来讲,菩萨他忘我地度众生是因为他有这个知见,他有这个空性。你认为这个有漏的福报是真实的,但是《金刚经》说这是靠不住的,你以恒河沙数的珠宝供养,还不如说这四句偈的功德,为啥呢?因为“四句偈”是有精神取向的,而不是有漏的福报。精神取向的都是生命的质感,就是来源于不忍众生这种思想上的黑暗。
成佛的圆因
我们以如来藏的觉性为基准点,这个觉性可以从错觉走向阿赖耶识缘起和业感缘起,无非是与外境的互动,或者在华严当中讲,叫做器世界和自证觉世界(也就是精神世界),它们两个是从来不能分离,或者说它们就具备着这种发生缘起的基因,所以精神不离物质。而有些物质,它当中展现的一种美好,它也是一种灵性,但是它只表达这种美好性,不表达真实性,它的真实性是以无常来表达。但它自己并不鉴赏、收藏无常,只有灵性才能觉知这些无常、苦空。所以灵性的有情,他的安乐处以及他生命的基准点,是和物质世界是一个点的,但他要称性发挥,才没有生命的危机。所以以这个基准点,称法界性,以真如为缘,以器世界为依,在时空法界里行菩萨道,最终成就了法界佛,就是法界的毗卢遮那佛。而这个过程就叫做普贤的称法界性,也是成佛的圆因。
成佛的圆因是什么呢?你可以说它是“空”,“空”是能够发展一切的意思,并不是没有。但更重要的是“明”,明明白白,正确地把这个觉性的作用发挥出来,所以如来藏即是“空”,也是“明”。“明”,它必然沿着一个能做、所做,即是普贤行愿,而普贤行愿是遍缘法界一切性,所以他能够成佛。因为是以一切法藏的种子作为它的基准点,所以是以真如为缘的圆因。那么它就是称法界性,以“有”去成就。“空”是底色不用讲,“有”是行愿,要切实行。所以如来藏即空即有,非空非有,不可思议,不通言诠,所以不能分别它,只能感知它,体会它,不可言说,只可以言传意会。
所以佛在《楞伽经》才这么说:“我于某夜降诞,某时出家,某时成正觉,某时入涅槃,于其中间一无所说。”佛说这个话的密意,就是让我们不要执着名言分别。但是我们的心是有那个功能,或者功德,能够感知到:遍缘一切有情、无情、宇宙、人生,它的基准点就是如来藏非空非有的境界,它是充满生机的,是光明的,同时它又是没有自体的,所以我们要安立名言。
用这三个大家可以感受到它,充满生机,充满光明。光明是让你正确地觉,生机是它生生不息,生命的能量守恒,永不衰减。而它的“空”是一切可以领纳进去,一切也可以化解在它的里面。称这个法界性达到了成佛的果,这个因是普贤愿,果即是毗卢遮那佛;而中间都以智为背景,所以是文殊菩萨;以悲为驱动力,所以是观音菩萨。而这一切都是谁所说呢?在《华严经》善财童子五十三参当中,是弥勒菩萨给善财童子在大庄严楼阁外说的。
转这个识成这个智,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转成成所作智,是弥勒菩萨,而在成所作智当中就是慈悲,弥勒菩萨表慈;我们转第六识为妙观察智;我们转第七识为平等性智;我们转第八识为大圆镜智。大圆镜智就是最后所见的普贤菩萨,妙观察智就是贯穿前后的观世音菩萨。善财童子五十三参,参完前面的这些给他教诫的善知识,成所作智圆满以后,往西走,在山谷里面见到观音菩萨,观音菩萨给善财童子说:“众生如果困难的时候,祈祷可以获得解脱。”到了二十七参,观世音菩萨让善财童子观察世间的过患,出世间的方向,就是说观世音菩萨慈悲一切,从最开始到最后,所有参学的背后都是他在承上启下。也是我们昨天说的,我们因地的佛就是观音,都是慈悲所覆盖的,这是平等。
所以这个五十三参中所有的对境都是称性而谈,当中成为佛,谈的是有情界的事情,而如来藏谈到的是一个理,以这个理而成就这个智。所以如来藏的空性就是在世俗谛的无常性,也是在胜义谛的法身性,所以我们看到胜义谛的空性,它就是光明,非空非有。同时普贤性是一种理,而普贤菩萨是一种果,所以普贤菩萨在最后和文殊菩萨、毗卢遮那佛融成一个境界,所以叫三圣。普贤失其境界,即在法界常住,这就是成佛,那时候五智都圆满了。
本住法与自证法
善财童子五十三参就是告诉我们,我们有情要以求善、求美、求真作为生命的方向,以无欲而奋发作为内在驱动力,用大悲来解决现实的一些问题,从而成就一种永恒的立德、立言、立功的事业上的圆满,从而感知到生命的自体与法界合二为一。众生这时候所有的祈求,在如来藏而成就的毗卢遮那的这种佛果当中,它是有情来呼唤你,不是一个理来呼唤你。这就是我们人想要觉悟的时候,佛这个有情世界最圆满的没有过患的有情——能够帮到你的原因。佛帮你的时候是用的一味的法,所谓“诸法空相”即是光明,所以它不生不灭,不垢不净。你有这一种永恒的、内在的基因,佛以他的一些经验可以给予你。
所以佛说以两种方式说此密意:所谓一味的法即是本住法,佛出世不出世,这个法都是这样的,但是这个法是一种理,是一种永恒。它非空非有,这是从理上来讲的,就是我们的基因,就是如来藏性。而这个如来藏变成如来,变成佛,变成天人师,它就具有了生命的灵性,有了生命的质感,就是以有情世界的质感而呈现了。这时候佛给你的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理了,既是陪伴,又是通过六度万行不断地引导。这是另外一种佛说这个密意的方式,就是佛的自证法。
什么叫佛的自证法?虽然释迦牟尼佛成佛了,但是法界的真理到了释迦牟尼佛,就是最圆满了,所以叫做无上正等正觉。而这个无上正等正觉与过去、现在、未来十方一切佛所证到的是一样的,所以毗卢遮那佛是永恒。
释迦牟尼佛是毗卢遮那佛大悲心展现在我们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这么一个境界当中的应身佛。而我们内在的心可以感应到毗卢遮那佛,他有可能在我们生命成长的过程当中,就是慈、悲、喜、舍四无量心所对应的这些陪伴我们学习的诸大菩萨。
我们在每个阶段,陪伴我们的菩萨和教法是不一样的,所谓的慈、悲、喜、舍这些德行,都是随着我们的觉悟而呈现出的不同阶段的目标,但他所有的陪伴无非是要转我们的识成智,这是每一个阶段的成果。而在所有陪伴的背后,是法界体性的空、明、生机、光明、清净,这是我们依靠的支点和基准点。所以我们的生命才能以佛菩萨慈、悲、喜、舍的这种杠杆来转机。
从这个意义上讲,我们要轮回,必须自己去造作,这种造作实际上是我们独自的境界,所以我们说实际上成佛要容易,成众生很难。我们现在众生都能成就了,我们成佛还远吗?它有它的一个合理性和必然性,你遵循什么样的思想,一定能够找到什么样的资源。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在用这个觉性,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是平等性。平等性永恒不变,所以叫做如来藏性,在我们的本觉位就是一种大平等,所以我们平常就要去开发我们的觉性。
这个觉性它显现出来的话,就是没有颠倒妄想。而颠倒、妄想、分别,基本上都是失去了对事物平等的观察,只看到事物的一个点,这样子就有了人我、是非种种心的造作。而心一动,识就产生,念就跟随,前念、后念,受这个法界磁场的吸引力的法则,就有了业力被撬动,就是你固有的思维模式。而这个业力让我们只看到我们自己造作的世界,所以每一个众生在这个平等的世界的背后,看到的世界完全是和自己心相应的世界。这就是宇宙的奥妙,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看到的世界很真实,而别人感觉不到的原因。每个人看到的世界又会反过来支持自己认为的对和错,和别人的完全格格不入,又起分别,又往下走。
一起分别必然造业,对境生情是前五识,对情造业是第六识,它们配合得很严密,第八识还在向内不断影响你,所以内外夹击,我们的心怎么能不动呢?我们的生命真的很苦啊,因为动本来就是心的一个功能。但是不动是它的永恒,就好像现在物理学的法则:当你的速度和距离达到一定的时候,时间就消失了。这些都是缘起法,条件达成它自然不可思议。我们的生命受自身物质及外在磁场效应的影响,同时我们又生在这个物质的场当中,我们的心怎么能不错觉?处处都是错觉。我们拿一个火把,一转圈,我们的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火圈,很真实,你没有办法不说它是一个圈。这时候眼根和我们的分别各执己见,六识站在正量,知道那是一个火点,但是视觉暂留,它坚持它的,这两个谁都不能说服谁。
在主观和客观、经验和现量之间,我们的心处处是矛盾的。人生之苦实际上是基于物质的排他性,凡是物质都是排他性的,地、水、火、风都是不合作的状态。所以我们生来以物质为基础的这个身,必须要盘腿打坐,它才有可能关闭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,让一心缘一个境性的时候,所有的内在的纷扰才能在现行当中停止下来。这时候我们的观察才会顺应这个觉性,而我们的感受,你必须要把它化解。那么坐来坐去,无非是回到心的本真状态。
觉是我们可以依靠的修行资源
修行本身就是一门科学,是对物质世界的心、精神世界的心的梳理,所以叫做宗。梳理清楚了,必然达到统一,这就是趣。达到统一,我们才看到这个轨则当中起主要作用的点,那个背后的“把手”才会出来,我们抓住这个“把手”,整个生命才会被撬动,才能够向着正觉而去。所以修行完全是一个科学,而外境不可能帮助你,只能依靠这个心。这就是我们必须要觉醒,必须要依靠正确的资源,如理地知道觉是可以依靠的。而真正的依靠佛的证量建立的,不是一个他说的世界,而是一个佛出世不出世都存在的真理。
以这样的因缘,我们才能够分清楚我们的资源,所以叫做悟这个性,修这个性。所以在这个角度下,悟后才能修,悟前还谈不上真正的修,悟前都是往物质界的自然滑坡,你堵了这个漏,那个漏又出现了,每个漏设计得都微妙得很,靠你的分别念抓不住它的,只能用你的觉性,咬定青山不松口,所以觉性才是改变命运的基准点。这对所有人都适用。就算我们没有成佛,我们暂时的一个安乐,都需要正念才能建立欢喜,所以只有你的心能够作为依靠。
你要让你的心变成智,而非识。识就是追逐而已,智就是安住在这种明觉当中,洞察它。在相续当中,你洞察它就是净化,念念迷,念念觉,你把自己能知的心往“觉”上加砝码,这边的力量慢慢就变大了。所以它一定是有一个自然的过程,不是一下就可以。这就是行,你知道如来藏没用的,你要向内统管你的身心,向外以法界为基础,以称法界的这个理有所作为地去圆满你的福慧,你的生命力就越来越不一样。最后,内在的能量和外在的方向,两个互为相应,慢慢地生命就成为由如来藏通向成佛的一条直线。在过程当中不管来什么,你都是称法界性而应对,不离自己的深心、直心、大悲心。那么于你有恩的所有众生,都在你的法界体性当中得到了眷顾、加被、回向。那么你的仇人,你已经变成他的导师了,你有法来还这个债,他不干扰你,你也从你的惑业苦当中得到了解脱。因为你不起新的业了,你那个“仓库”里有多少东西,现在已经开始逆流而上,在“结算”了,慢慢地那边的东西自然就消失了。
这是修行的奥妙,它不是一个说教,而是一种生命科学的认知和生命科学的运用,所以佛才要出世。内在的邪见加上外在的邪师,你感觉很好,但是结果很麻烦。现在从这个世界范围内看,很多知见都是不正确的,很可怕,很多人根本没有思想。而已经呈现出来的思想,包括佛在世的时候有九十六种外道,都是落在“常”“断”两种分别。
这两种分别现在还在盛行,一种是“我死后真的没有灵魂”;一种是“我死后有灵魂”,都是陷在“断”和“常”这两种的状态。没有中间路线,没有如理观察,他不知道生命是一种叠加状态。所以他只有我执,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的看法。而只有佛才明白这个,所以佛为什么叫宝?他有一个正确的对世界、人生的认知,所以我们佛弟子对佛不是崇拜,而是基于佛、法这两个,而成为我们认知生命的一个显微镜、行持生命的一把尺子,所以生命是可以改变的。
这一章我们大概地从如来藏向两边转,五种缘起都是基于如来藏,觉与不觉、迷与不迷,都是它称性发挥的自然显现,所以一切都是法尔如是的成果。这个当中唯一能够主宰的,就是我们的普贤行愿,能够承载我们对生命所有正确的期盼,从而建立出世的因果。如果不建立出世的因果,自然法性当中就会推动你走向了世间轮回的因果,如此而已。
怎么发菩提心
问:师父好!记得师父经常说发菩提心,菩提心为因,大悲为根本,方便到究竟。那么怎么发菩提心?
答:发菩提心就是发觉心,觉、觉,念念觉就是发菩提心。念念觉在因位,就是在阿赖耶识、在业感缘起当中,在人类,他觉了,就是觉心。依觉性通,无论是什么样的生命形式都有本觉,只是其他众生虽然有本觉,但是不现前。而人类可以把它呼唤现前,所以叫始觉。但是在业感和阿赖耶识缘起的世界当中的有情众生的觉,只对着一个目标,就是整体解决,出离,他的觉呈现出这种功能。到了如来藏缘起,它只呈现出了一种正见。从这里开始往上到成佛之前,整个阶段以大悲贯穿,由方便到达究竟。方便就是方法,方法是把如来藏性通过普贤行愿来成就一切众生、回向众生和佛道的过程,以方便达到成佛的结果。这是方便到达究竟,到达究竟就是成佛。所以觉性是每一个法界共有的,不共也是有的,以不共为因缘。
觉性既然在,实际上我们都是缘着觉性修,所以叫做菩提心。觉性展现为菩提心,而菩提心展现为三相:没有实质的这个本来就空,因缘起而成的业感的世界和阿赖耶识的世界,只能出离,而基准点就是如来藏。而大悲是根本,大乘是以大悲而承载的,不是以菩提心而承载的。菩提心一直在,一直是底色,但是在出离的基础上加了大悲就是大乘。没有大悲的觉只是在小乘范围,小乘修法的核心是出离,故以大悲为根本才能入大乘。菩萨之所以五十三参,是因为从初地到圆满成佛有五十三个阶位,而这五十三个阶位是逐渐达到圆满的,就犹如月亮从初一到十五逐渐达到圆满一样。而要逐步达到圆满,整个阶段是要以大悲为驱动力,用种种的方法,在一地有对治一地的方便,二地有对治二地的方便,然后到成佛,所以这三句话是非常非常深的。
心就是如来藏,众生就是众生相,佛就是佛相,它的背后都是诸法的共相。乃至于有情、无情的世界都在法界当中,所谓一心十法界就是这个原因。“心、佛、众生三无差别”是谈什么呢?它谈的是空性或者觉性。我们成佛是在觉性的大背景下去造无漏的善业,直至达到至善的境界,就叫做佛;成众生也是在这个背景下,因为造恶业或者有漏的善业而成为众生,依善恶比例的不同而有种种不同的众生。圣贤是以无为法而有差别,或者以觉性,或者以大悲成就了四圣;而我们成就了六凡,即六道众生。这都是心的运用,我们只能够成为这十种生命形式,出不了这个圈圈,这是法则的必然属性。
所以怎么用心就很重要了,它是两个方向:觉和不觉,中间有很多杠杆,也有很多公式。但在每一个面都是在觉性的大背景下,依着当下这个面的法则,最终的成就或者是六凡,或者是四圣。而在每一种相中,生命的品质以及安乐也有他的必然性,所以生命是非常复杂的,但有什么样的心就有什么样的相。法界的共相就是心,也叫如来藏性。心和物性不断地结合,从而分出根和识。所以识和根本身就带有物质性,根和识是同境,它们只是条件,是为我们造业准备的物质基础和组合,就像一个机器,它的功能是让人不断地造业,所以会越来越麻烦,业力会加重,推动力会越来越大。
成佛也是一样,开始修的时候很不容易,因为我们业习的力量很强,并不是法性的力量不大。当我们开始修行的时候,业力的力量呈二倍的速度衰减。以如来藏为中心,向两边辐射是平衡的。如果我们选了成佛的方向,它是两倍的增长;如果选择相反的方向,把佛性掩盖了,也是两倍的增长。它都可以量化,这就是缘起的道理,缘起是一个科学的工具,让我们了解生命是如何加杠杆的。杠杆有它的规律,杠杆臂越长,产生的力越大,它有它的自然法则,这就是缘起。我们的生命都是加杠杆的,成佛也是加杠杆,但成佛用的是心力,心力就是普贤愿、称法界,用的是法界的资源。